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想要什麼?(2 / 2)

這是最為折中的法子。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胡懼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問淩雲容那些問題,所以便將一腔的怒火都發到了李卓正的身上,他道:“什麼保護?以我的能力難道還保不住一個小姑娘,你留在這裏,無非就是為了裏應外合將消息傳出去。”

“隨你怎麼想。”李卓正滿不在乎的看了一眼胡懼,大有一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灑脫,道:“我隻能給你們一個扣頭承諾不站在任何一方一方,對於李家而言這已經是最大的退讓,你們的相信不相信不重要。”

“你……!”胡懼的脾氣沒發出來不說,還又被人壓得重了幾分,臉色變得鐵青險些直接當場拔刀。

“楊公子從前不也是一副謙謙公子的溫潤模樣麼?今日不也是卷入這一場紛爭裏。”淩雲容瞥了一眼楊榮默,問道:“再不若,是這帝京之中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你,那你所圖又是什麼?”

聞言,楊榮默原本還裝腔做淡定沉穩的臉霎時變得青一陣紅一陣,淩雲容的話像是一塊重重的石頭從心底漏了的那一塊兒落下去,將他的五髒六腑都擊震得生疼。

楊家已倒,卜扶城也被他弄得滿城風雨。

可一直以來支撐著他活下去走下去變堅強的理由也落空了。

一份恨意在幼時被種進他的心底,經曆過這些年的發酵,幾乎侵占支配了他的全部靈魂,離了那一切,所有的東西與他而言都是索然無味的。而李源的執著追求,對他而言則更像是提醒,提醒著他的內心有多麼的不堪,拷問煎熬著他那一顆嫉恨不甘命運不公世俗無情的心。

所以他來了帝京,所謂反叛謀逆,在他看來不過是不甘屈服的人對所有人都循規蹈矩的真諦提出的質疑和挑戰。

離開卜扶城的那一刻他活在這個世上就沒有什麼意義了,但若是能在臨走之前加入到這一場“質天盛事”中,哪怕不成功呢,將人間攪個地覆天翻,他讓那些愚昧麻木的世人都睜眼看一看,他要那些人記得他:生而卑微,卻從來不凡。

可這些終究隻是他用來安慰說服自己的自我膨脹,涓涓細流中進化了千萬年的大道被淩雲容悟去了幾分,將他的虛偽膨脹給抨擊得粉碎,此時取而代之他自己編織出來的美好的,便是另一個極端:上天果然不公有些,生來就是受苦挨打壓,甚至是為了給另一人當做墊腳石出氣筒來鄙棄的!

這一番的思量之下,楊榮默幾乎想跪倒在淩雲容的麵前求她幫助自己逃離這世間的苦海,另一種瘋狂的想法確實屠盡世間人!

這兩者的衝擊下,他的拳攥得緊緊,臉頰旁也開始浮現出來一種奇怪的神情。

胡懼看著他怪怪的,與片刻之前完全是兩個人的樣子,遂開口結果了淩雲容的話,道:“楊公子來幫助我們是好事,今日若不是他,我這條命便算是交代在那裏了。”

“哦,是麼?”淩雲容抬了眸看向胡懼,輕飄飄的問道:“你若真的喪命在那兒,隻怕做鬼都會以為是我害了你是麼?”

輕飄飄的語言在胡懼的耳裏被無限放大,最後如同一記重拳擊在了他的心頭:他在做什麼?他竟然在懷疑容將軍的遺孀!

“我……”他一時有些說不出來話。

“你鬧出來了這一出又一出的事,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左右經過今日一戰,偽裝的平和算是被徹底的撕開了,淩雲容也直接放棄了慢慢引著胡懼走向正途的想法,她問道:“你想要弑君麼?想要中原大亂,而後驅動已經民不聊生的胡人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入住中原,而後渡過幾年安然享樂的日子,之後再被其餘的人趕出去麼?”

“還是說,你純碎的是憤世嫉俗想要殺人來平靜?若是這樣,你殺了我好了。”

最後一句話,淩雲容說得很平靜。

卻恰恰是這份平靜,在擊打著胡懼的意念。

是啊,一切為了什麼呢?

楊榮默本就在克製的邊緣徘徊,一聽聞他們接下來的談話還是沉重的,遂起身走向了門外。

但才出了門,他就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翻牆而進躡手躡腳的走向了他住的屋子。

楊榮默的心霎時提了起來:難道是京畿護衛軍尋來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