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的人正是楊榮默,他進了帝京之後一直潛在暗中,關於那些勾心鬥角暗度陳倉的事,胡懼看不透,他看得透。
他不求拖延站,隻是集中手下的力量直奔救出胡懼一人而去,他從背後出擊,京畿護衛的人一時難以防衛,便被楊榮默得手了。
胡懼殺紅了眼,起初是不願意就此撤走的,被楊榮默強行綁了才抗走。
這一廂,一行人到了城郊楊榮默安排的一處臨時落腳點,胡懼發起怒來連楊榮默也吼:“你給我解開!楊榮默,你不去殺伐那些道貌岸安然的小人,綁我做什麼?想要造反不成麼?”
跟隨胡懼一塊兒撤出來的人紛紛還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喘息中,對於楊榮默禁錮住胡懼這一件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最後的情況就是:楊榮默淡定的坐在椅子上,聽著胡懼罵罵咧咧。
好一會兒後,許是被先前的惡戰耗盡了體力,許是罵的時間久了口幹舌燥的,胡懼總算是安分了下來。
“說完了?”楊榮默低低的說道,並未轉頭看向他。
胡懼未答話。楊榮默也未計較,他又說出了今日禁軍和鬱嵐等人在鬧市追逐一事,將矛頭對準了淩雲容。
“你是說?他們去劫了小姐?”胡懼大駭,直接站了起來,也不顧自己被裹得像個粽子,蹦躂著靠近楊榮默問到:“那現在小姐人呢?”
楊榮默這才回了頭,他抬手摸起手邊的一把匕首,手起刀落之間便解開了胡懼身上的繩索,語氣裏帶著一絲嘲諷,道:“你對她倒是有百分百的信任。若不是她執意放走楊曉峰的人,怎麼會有今日之禍?”
“你什麼意思?”胡懼聽出他話的弦外之音,整個人更加不知所措。
“沒什麼。”楊榮默抬眸迎上了胡懼質問的眼神,道:“不過是想起來楊曉峰和李卓正都曾是卜扶城所有人眼中的青年翹楚,足智多謀,一封信你看不出來什麼東西,未必他們看不出來什麼。”
人心最怕的便是懷疑。
從淩雲容要放走楊曉峰派來的那兩個人開始,胡懼就有些疑惑,再加上今日之事,他縱然不願意多想,也不得不做另一種考慮。
“小姐現在人在哪兒?”胡懼問著,他要親自當麵質問她。
“不知道。”楊榮默站起來了身子,道:“我派的人過去的時候,住處已經空了。”
聲東擊西,調虎離山。胡懼的眼眸裏霎時迸發出來了駭人的怒意:城東之事是個陷阱,是另一種的示威。而他們真正的目的,怕是要劫走淩雲容。
更讓他憤怒的事情是:淩雲容竟然就這樣跟著他們走了!
遭人背叛的感覺再度襲來,如同灌入落水之人被湖水鼻腔裏的痛苦,胡懼幾乎不能呼吸。
“楊公子這帽子扣得,為免太大了。”
正當兩人在麵麵相覷,眼看著一切就要如同火山爆發一樣生變之時,門外便傳進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淩雲容。
禁軍趕到的時候她讓李卓正帶走了自己,兩人一路趕到這裏的途中也聽說了在城東發生的事,隻不過淩雲容沒想到楊榮默竟然如此著急要將這一切的罪過推到她的頭頂。
“淩雲容!”胡懼看向了她,他承認,在看見李卓正抱著淩雲容進來的那一瞬間,他懷疑過他們的身後帶著朝廷的禁軍。
“放我下來吧。”楊榮默沒回答淩雲容的話,淩雲容也沒搭理胡懼,她輕輕拉了拉李卓正的衣袖,示意他將自己放在椅子上。
給自己和李卓正分別到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後,淩雲容看向了胡懼,一字一頓道:“今日之事我提前不知情絲毫,但是禁軍闖來的時候,我不願意跟著他們走。”
胡懼低頭轉著眸子,似乎是在思量淩雲容的話裏有幾分可信度。
楊榮默則是看向了李卓正,有些嘲諷笑道:“怎麼?向來眼高於頂清白如玉的李公子竟然也會紆尊降貴來這種地方和我們這些人同流合汙了麼?”
李卓正也不惱,道:“收起你那套挑撥離間的說辭,我來此處是為了雲容,至於你,我的使命隻有一個,抓你回去受刑。”
將卜扶城鬧得那般雞犬不寧,傷了那麼多人的性命,楊榮默早已逃脫不開。
關於李卓正跟著淩雲容來這裏,兩人已經商議過了:經曆了先前的一係列事情,這會兒再說李卓正選擇跟著他們一起做謀反不逆的事情,隻怕沒人再會相信,所以不妨坦白,在他們的麵前李卓正不分立場,他仍然是卜扶城李家的公子,隻不過是守在淩雲容身邊照顧保護的護衛,如此,對皇室那邊也算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