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再次陷入寂靜。
忽而傳來細微響動,慕挽歌循聲望去,兩隻白狸臥趴於窗欞,探頭探腦,認出她來,立時縱身跳下,輕快地躍上她的床榻,躥上她膝頭趴著。
萌寵突襲,慕挽歌將它們攏住,放在被褥上,俯趴著與它們對視片刻,伸手觸摸白絨絨的兩小隻,聽它們發出吱唔聲,直往她掌心蹭,無比討喜。
“莫不是聽聞前主人回來了,你們這才下山往我這裏鑽?”她自言自語呢喃。
兩隻白狸乃洛辰脩所贈,確切說是洛辰脩送出的聘禮之一,也不知洛辰脩從何處尋來的兩隻白狸,確有靈性。
不曾約束它們,任其自由來去,但隻要她在此處,兩小隻必然回來與她相聚。
睹物思人大抵便是這般,望著兩小隻,慕挽歌不禁便會想到洛辰脩。
一種怪異之感油然而生。
無關風月相思,怪異大概是由夢境而生,夢裏願與她一同赴死之人已從她的丈夫成了她的前夫。
噩夢困擾,今日幾乎是日日不得安眠,是時候去雲覺寺找一回苦海大師了。
翌日起了個大早,推開窗戶,清新氣息撲麵而來,帶著泥土的芬芳,這才察覺不知何時已下過細語。
細雨潤無聲。
此時兩隻白狸自外歸來,一前一後躍上窗台,身上帶著濕意。
手輕撫白狸身上,掌心濕濡一片,慕挽歌不禁‘噫’了一聲,這兩隻小家夥何時這般勤快了,以往每逢雨天,它們皆是翻著肚皮睡懶覺。
今日竟冒雨而來,事出反常必有妖。
似有所感一般,其中一隻白狸戀戀不舍扭頭,慕挽歌順著望去,一片衣角在隱沒在竹籬之外。
莫名心中一突,慕挽歌拉開門,疾步往外走。
竹籬之外並無人影,目光落於地上,有新鮮腳印,眼前這一片印記雜亂,應是有人於此處逗留徘徊,而後一路延伸直到拐角,向大道而行。
兩隻白狸先她一步順著腳印追了上去,她頓了頓,落後一步跟了上去。
百年古樹下,倚著一個人,背對著她,以手撐著樹幹,極為異常。
一身玄色便衣,亦難掩挺拔身姿,慕挽歌驀然僵了一瞬,即便成親前與眼前此人不算熟悉,但夢中……
不及多想,她已抬步上前。
“洛辰脩?”
樹下之人一怔,挺直了腰身,撫著心口回首望來,嘴角來不及擦拭的血漬闖入慕挽歌眼中,無比刺眼。
慕挽歌心驚,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凝神診脈。
內傷不輕,加上舊疾複發,已是強弩之末。
“我……無礙……嘔……”洛辰脩費力對著她扯出一個安撫的笑意,方要開口,便又嘔了血,身子再無力支撐,往後倒去。
慕挽歌急忙伸手,雙手環住他的腰,紮了一個馬步,堪堪將他接住。
此時真該慶幸她並非養尊處優的女子,如若不然,此時這救美的行徑無異於兩敗俱傷。
手上使力,將已然失力卻尚有意識的洛辰脩扶起,將他的胳膊抬起搭在她肩上,她空出一手攬住他的腰,支撐著他不倒下。
“撐住,我扶你進屋。”
“嗯。”
兩人的交流很是簡短,慕挽歌承受了來自洛辰脩大半的重力,卻還是穩穩地將他扶進了屋內。
掌心的涼意令她明白為何兩隻白狸會淋雨,原來一直在外陪著他。
扶他在椅子上坐下,慕挽歌揚聲對聞聲而來立於門前等候吩咐的綠意與靈璧。
“準備藥浴。”
門外兩人應聲後急忙去準備。
慕挽歌去裏屋的衣櫥中拿了套男子的衣裳出來,隨手放於桌上,而後上前探手覆上洛辰脩的額頭,隨即鬆了一口氣,並未發熱,棘手的是他的舊疾與新添的內傷。
“你莫不是真傻了,舊疾未愈又添新傷,還在外麵淋雨,可知細雨最濕衣,你若生無可戀,也不該來我門前等死,我囊中羞澀,買不起棺材替你收屍。”慕挽歌氣急,對眼前麵色蒼白之人怒目而視。
洛辰脩怔怔望著她,目光蘊含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緒。
似曾相識的神情,便如同夢中那般癡然,慕挽歌有片刻恍神,待要細看,眼前這張帶著倦色的俊顏並無異樣。
莫不是她入夢太深,魔怔了?
此時聽他緩緩開口,“我終究還是來遲一步,讓你受委屈了……”
知他話中之意,慕挽歌撇開眼,神情淡漠,“求仁得仁,談何委屈,我該多謝你的有備無患。”
暗指他留下放妻書,放她自由。
作者有話要說:冷文作者君又開新文啦,古言虐吾千百遍,吾待古言如初戀,作者與古言的虐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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