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歌指縫間的細針在洛碧如嬌嫩的臉蛋上遊離,笑得邪魅。

“嘖嘖,多美的一張臉蛋兒,若是刺朵花上去,想來更是美極。”

張氏聞言,驚恐不已,急奔上前,臨近時卻被慕挽歌的一記的淩厲眼神嚇住,愣愣不敢上前,目中驚懼,生怕一個不留意,女兒那如花似玉的臉蛋會遭殃。

“慕挽歌,你放肆!”

“快來人啊……”

張氏的急吼聲未落,隻聽‘啪啪’兩聲脆響,慕挽歌冷笑收手,洛碧如白嫩的麵頰上印上紅紅的巴掌印,被打懵了的洛碧如來不及痛呼便被嫌惡地推開。

軟軟倒在地上似是嚇傻了般捂著臉的洛碧如不敢置信瞪大眼望著漫不經心欣賞自己手掌的慕挽歌。

而後低泣,又委屈朝張氏求救。

“嗚嗚……母親,她打我……”

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慕挽歌彎腰拾起地上的信封,慢條斯理收入袖中,嬌顏笑意不減,“洛辰脩臨行留下放妻書,王妃此時將它翻出來卻是及時,洛王父子若是為國盡忠、馬革裹屍,我便不用與王妃您一般守寡,真乃幸事也。”

大逆不道的言論驚白了洛王府張氏的臉,怒極瞪眼,因懼意不敢多言。

“你……”

張氏白著一張臉,敢怒不敢言,慕挽歌覺得無趣,搖頭失笑,這張氏雖貴為洛王妃,眼皮子卻淺了些,高門大戶出身卻透著一股小家子氣,難怪入不了洛王的眼,多年來不受待見。

但轉念一想,旁人眼裏,她這個新婚之夜便與夫君分離如今又遭厭棄的世子妃怕是更可憐。

她並不了解洛辰脩性情,成親之日的離別隻冷冷丟給新妻‘等我’二字的夫君想來也沒有什麼千裏寄相思的情懷。

成親當日,洛王父子臨危受命,世子洛辰脩拜完堂連蓋頭也不及揭下便領兵出征。偶有家書,她一封也未曾見過,皆被張氏扣下,不過想來也無甚重要的,不過簡潔的三言兩語報平安罷了。

出征一載有餘,洛王父子即將凱旋而歸,張氏早已按捺不住,今日便是動手的好時機,未料被慕挽歌狠狠修理了一頓。

“唉,可惜了……”

慕挽歌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可惜什麼,她不曾言明,眼中俱是解脫的狡黠。緩步越過嚇呆了的張氏,抬手搭上去而複返的綠意的肩往洛王府外走。

“晚上叫靈璧加菜,終於能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鬼地方了,是該好生慶賀一番才是,去去晦氣。”

“好啊,奴婢這去後街陳三娘處取一壇好酒,您都大半年沒喝了呢。”綠意歡快應聲,憋屈了一年,終出了一口惡氣,往後也不用在王府受窩囊氣。

張氏氣得麵容扭曲,揪過身旁的婢女甩了一耳光猶不解氣,不顧姿態狠狠跺腳,中氣十足地怒吼。

“都是死人嗎?還不將郡主扶起。”

“速去請大夫來,郡主若有個好歹,你等護主不力的廢物也別活了。”

哪管身後張氏破桑的怒吼及眾丫鬟婆子們的手忙腳亂,慕挽歌攬著綠意,主仆二人踏著愉悅的步子,哼著小曲兒走出了洛王府。

自此天高任鳥飛,再不用困於這方寸之地。

……

夜裏,噩夢再襲。

簡單不失雅致的四合木屋小院,正屋主室內,茜紗薄幔隨微風輕蕩,足夠容納三人的雕花大床之上,掩於朦朧之中的絕美麵容帶著肅殺與掙紮。

夢境之中又是一場生死劫。

叩門聲響起,綠意在外輕稟,將慕挽歌自夢境中拉回。

“主子,世子爺於半個時辰前回洛王府了。”

言罷,綠意推門進屋。

慕挽歌坐起身,揉捏眉角,醒神片刻後,遂才道,“洛辰脩回府後有何舉動?”

綠意立於床榻邊,雖已見慣了自家主子的傾世容姿,依舊不免被眼前這一幕迷了眼。

烏發隨意披散,美人素衣寢服,輕撫眉角的姿勢竟生出幾分嫵媚來,養眼至極。

半晌未曾聽見應答,慕挽歌抬眼,綠意這才醒神,輕稟,“世子知曉您已離開洛王府,並未在洛王府逗留,匆忙進宮了,瞧著像是有急事。”

此時的綠意已無半分在洛王府時的‘柔弱’之態,言行舉止皆帶著凜冽之風,換下洛王府的婢女裝,一身簡易卻不菲的中性裝束,英姿颯爽。

慕挽歌打著嗬欠,“待到洛王回府,張氏必然會因今日之事受責罰,洛王府那邊無需盯著了,辛苦了大半夜,你回屋歇著罷。”

綠意退下後,又有一緋衣勁裝女子送來密信。

一目十行掃過信箋,慕挽歌漠然冷笑,“九皇子回京,這朝堂的局勢也是時候該變一變了,洛辰脩……”

話鋒一轉,慕挽歌淡笑,“靈璧,近幾日你與綠意好好歇一歇,安排在洛王府的人手也撤回來,以免驚動洛王父子。”

“是。”靈璧會意,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