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指冰花？路是指眼睛能看到的路？”莫曉筱問。
“約莫不止是冰花。北玄冥之內變化萬千, 我們走的僅是其中一條。”燭九陰抬腿試了試路，“跟緊我。”
莫曉筱若有所思地呢喃：“北玄冥，南祝融，西蓐收，東句芒。”
東句芒？
東句芒！
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莫曉筱驀地叫道：“等等。”
她從雙肩包裏找出那本《山海經》，迅速翻看著。
北方禺強，又喚玄冥，水神。長著人的麵孔, 鳥的身子，耳朵上掛著兩條青蛇，腳底下踩著兩條青蛇。
南方祝融, 火神。長著人的麵孔，野獸的身子, 常乘兩條龍飛行。
西方蓐收，金神, 司秋。人麵虎爪白毛，手持一鉞，左耳上有一條蛇，常乘兩條龍飛行。
東方句芒，木神, 司春。人麵鳥身，常乘兩條龍飛行。
“他們各屬東南西北，司春夏秋冬, 沒人比他們更了解彼此，他們的守護者亦是，能不費吹灰之力把四神囚禁，必定是其中之一所為。”
燭九陰嘴角含笑，等莫曉筱接著說。
“禺強守護者圖騰裏有個‘東’字，會不會是東方句芒的守護者？”莫曉筱推測道，“難道叛變的是他？”
一抬頭，見燭九陰神色沒有任何異樣，仿佛早已料到。
“你知道？”莫曉筱驚訝地問他。
“知道。”燭九陰將懸空的石子朝前踢了踢，謹慎地挪動著腳步。
“你怎麼知道的？”莫曉筱俯視下麵的深淵，簡直比走空中棧道還帶感。
“別低頭。”燭九陰說，“能進入女魃地盤的不多，能下到牛黎國岩漿底的更少，打開平丘結界，將叛變者的範圍再次縮小。”
“我不恐高。”莫曉筱道，“你憑什麼肯定，叛徒就是句芒守護者？”
“風家。”燭九陰睨著石子掉下去的地方，眸光暗了暗，“句芒乃木神，司春，主生長。風家的人，從體內長出了另一個靈魂，取代原有的，是以，外表瞧不出任何破綻。”
“其他神也行啊？”
“的確，不過隻有句芒守護者，符合所有的條件。”燭九陰試了一圈，皆沒踩到實地，他微微眯起眼睛。
“我的天，你真不是一般的老謀深算。”莫曉筱感慨。
“後悔了？”燭九陰轉過身說，“繩子給我。”
“後悔什麼？”莫曉筱反問，“後悔沒有早些愛上你？”
燭九陰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他的曉筱總愛揣著明白裝糊塗。
莫曉筱將尼龍繩遞給燭九陰，麵不改色地道：“有點吧，後悔沒能早早為民除害，收了你這個大禍害。”
“現在也不算晚。”燭九陰說著，不斷重複拋繩子的動作。
“我覺得不行。”莫曉筱摩挲著下巴道，“繩子太細，萬一就是丁點大的地方，踩在中間還好說，偏一偏便是粉身碎骨。”
“所以，才要一點點地試，確定距離和寬度。”
莫曉筱笑眯眯地道：“告訴你個秘密，我有寶貝。”
她摸出塊質地上乘玉佩，晃了晃，“玉石靈。”
玉石靈產自峚山，是玉石的精華，投種在向陽的地方，可以生出瑾和瑜兩種美玉。
兩種玉石皆是十分堅硬且紋理精密，潤厚而富有光澤，五彩繽紛，剛柔並濟，可用作祭天的貢品，也能佩戴防災避邪。
“哪來的？”燭九陰問。
莫曉筱如實道：“姬無玉送的。”
當初，姬無玉給她的時候，她還不知道是玉石靈，以為是和姬無玉聯絡用的普通物件。
直至無意中在《山海經》裏讀到玉石靈的描述，和幻化後的各種圖片，莫曉筱方恍然大悟，她包裏的是個無價之寶。
姬無玉說，有事戳玉佩的右下角。
莫曉筱好奇地按了按，不大的玉佩居然長出無數塊玉，每按一次，長出的玉體積便翻上一番。
她依照書裏所言，戳了兩下左邊，長出的玉自然脫落。
之後，莫曉筱將生出的玉石，拿到人界拍賣了，收入頗豐。
“既然玉石靈生出的玉能無限長大，延伸到對麵不無可能，沒錯吧？”莫曉筱問。
“沒錯。”燭九陰拿過玉石靈道，“他那雙眼睛，總算還有點用處。”
“他的眼睛……”莫曉筱咽了咽口水，燭九陰居然曉得姬無玉的眼睛與眾不同。
燭九陰戲謔道：“怎麼，他沒告訴你，他的眼睛是一目民的？”
“說了，他的眼睛能看出你是開辟神？”
“不能。但知道你是六界通道承載者，中澤是燭龍守護者，判斷出我的身份輕而易舉。”燭九陰牽著莫曉筱，踏上玉石。
莫曉筱想了想，意有所指地道：“他說，日後我叱吒神界時，望念在往日的情份上，對他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