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遵命!”
“姑娘……”芳蔻訥訥道,“奴婢多嘴問了一句,那牢頭說今兒正晌午時分,歸大人曾去探過監。”
“隻怕歸大人不僅是今兒晌午時分去過。”容緩淡淡道。
芳草難以置信:“難道是歸齡帶芳芸逃了?為了什麼?難道他一早就與芳芸認識?不對啊,一不是同鄉,二也沒有見過麵……難道那歸齡還想利用芳芸為他家主子做些什麼?”
容緩淺哂:“芳草的思路,越來越有條理了呢。”
冷不丁得到誇獎,芳草有些赧然,也有些焦灼:“姑娘一點也不急麼?芳芸那個自作聰明的丫頭哪可能是歸齡的對手,現下被他帶走,還不知又要被利用做些什麼,那條小命怕就此完了,趕緊把他們捉拿回來要緊。”
容緩頷首:“你帶兩名女衛去將那位女牢頭請進府中說話。”
“女牢頭……”芳草恍然,福身告退,“是,奴婢這就去。”
容緩若有所思。
芳蔻眼中含淚:“姑娘,如果芳芸被捉拿回來,姑娘無論如何也不能饒她了吧?”
容緩沒有言語。
芳蔻語聲顫抖:“奴婢……奴婢錯了,奴婢前兩日去看她的時候,她曾說了極不好的話……奴婢那時就該稟報姑娘,可又怕姑娘生氣,誰知芳芸竟沒有一點的悔改心,奴婢錯了,請姑娘責罰。”
容緩莞爾:“倘若她那些極不好的話不曾將你煽動半分,生氣的會是她。”
芳蔻搖首:“可她做了那樣忘恩負義的事,奴婢居然還為她縫了衣裳做了吃食,奴婢實在對不住姑娘。”
容緩歎了一聲:“民間有一句話,叫做‘久負大恩反成仇’,我救了你們是真的,你們在用自己的力量報答也是真的。既然如此,便不必總將恩義掛在嘴上,好生做事即可,無論是洗衣還是做飯,每做一點,恩就償了一分。到頭來,反倒是我在仰仗你們。”
芳蔻無聲垂淚。
“至於芳芸,即使我沒有救過她,她為財背主這等事仍然難以原諒。但,倘若你們在這個時候對她全然不聞不問,反倒是你們的薄情。既沒有徇私縱容,也沒有落井下石,你們四人都有著難能可貴的品質,我很欣慰。”
芳蔻拭淨了淚,道:“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把她給找回來!”
容緩目光一閃:“你曉得她藏在何處?”
“奴婢不敢確定。但之前芳芸與奴婢走得最近,話說得最多,她如果還沒有出城,這城裏應該是有她的幾個去處的。”
容緩目光微閃:“說說看,她有可能去往哪裏?”
*
“歸齡逃出來了?”胡新舞聽到霍先生的稟報,喜形於色,“這個消息應該確鑿無疑吧?”
霍先生點頭:“歸齡如今已經到了我們在明城的分號,這封信,正是明城分號的掌櫃寫來的,當是確鑿無疑。”
胡新舞展顏笑開:“歸齡沒有讓本小姐失望,很好。”
“這信中說,歸齡還帶了一個人,是容緩身邊的丫頭。”
“這……怎麼說?”胡新舞腦中閃過容華的清華姿態,一眉高高挑起,“別告訴我,那是歸齡此次惹上的桃花債。”
霍先生胸有成竹:“正好相反,那是他獻給主子的禮物。”
胡新舞旋即領會,笑色更為愉悅:“容緩身邊的人也不是風雨不透嘛,寫信給他,命他好生對待願意棄暗投明的聰明人,一路之上,多挖些有價值的東西出來,也不枉他經曆這一次的險況。”
“其實,已經挖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霍先生神秘一笑,上前了兩步,在主子耳邊低語了幾句。
胡新舞起初是含笑聆聽,聽著聽著忽爾起了怒色,切齒:“這些事當真是容緩身邊的那個丫頭所說?”
霍先生點頭:“是,原本那丫頭因為犯事被關進了牢內,探監的小姐妹們向她漏了這樣的口風。”
“大明賤人,居然敢吃裏爬外!”胡新舞猝然站起,“你盯緊了歸齡這邊,本小姐這就去清理門戶!”
*
一陣入秋的風吹來,芳草打了個冷戰。
蘭慧投去一睇:“別站在窗邊,小心著涼。”
“多謝蘭慧姐。”芳草邁了幾步,又定在原地,心神頗為不寧。
“怎麼,擔心那計策能不能奏效麼?”蘭慧問。
芳草點頭。
“你盡管放心,我們事先早已知會了那方,相信自有一番妥帖的應對。”蘭慧道,忽爾歎息,“倒是芳芸,還是說舍就舍,說叛就叛了,原本,我還打算她如若這一次能夠堅守底線,便為她尋一個好人家給嫁了的,唉~”
芳草黯然,幽幽道:“到了這一步,我們誰也救不了她了。”
“那胡家小姐如此苦心孤詣地針對緩緩,難道……”蘭慧皺眉,“是實打實地愛上容華了?那個人除了一張皮相,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