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無妨,本帥適才所說的隻是說明我方的優勢所在。地利在我手中掌握,即便女真步騎皆能,我又有何懼?”
楊鎬自信的表情感染了其他眾人,鄒儲賢瞧楊鎬的眼神簡直就像快淹死的人突然看見一個救生圈。軍人性子直,他們會自發的尊敬能帶他們走向勝利的領袖。楊鎬堅定主戰的態度最起碼給這些身處最前線的將領們吃了顆定心丸。
“況且建虜所圖者不過擄掠財貨而已,說白了便是一群土匪。這等人所行事必然以利益為先,倘若發覺是賠本買賣,他們又豈會強打硬攻?本帥隻要努爾哈赤知道,若是敢興兵來犯,必然讓你付出承受不起的慘重代價,到時候他便會發覺得不償失,試想如此,努爾哈赤並非傻瓜,他還會來麽?”
楊鎬的樣子真的是成竹在胸,說話也透著一種自信。但是隱約帶出的意思竟是說要將這鴉鶻關駐軍當成消耗努爾哈赤力量的棄子。嶽翔是聽出來了,雖然覺得他說的從全局的戰略上來看沒什麽不對,但是他心中的不安卻更加劇。
“撫帥果然深謀遠慮,令下官茅塞頓開。隻不知道這鴉鶻關若要派兵馬屯駐,需得多少兵馬為宜,還有從何處調撥,何時能夠到達。糧草如何籌措,請撫帥示下,也好讓清河官府早些準備,以免誤事。”
這句話算是問到了點子上,也是在場眾將最關心的問題。增兵鴉鶻關,直接加強了清河的防禦能力,還有糧草運輸什麽的肯定也要經過清河,多少自己這邊也能沾點光。可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眾人心中都是摩拳擦掌,充滿了期待。
“這個本帥適才說過,現如今關內的援軍未到,關外各城守備本已捉襟見肘,實無兵力可調。清河若要自保,唯有靠自己的力量渡過難關,所以本帥準備就近從清河調兵,駐紮鴉鶻關。”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鴉雀無聲。
鄒儲賢等將的腦子裏好像憑空打了個悶雷,整個如木雕泥塑一樣的傻在那兒了。嶽翔則是苦笑了一聲,心想果然被我猜到了,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楊鎬果然是打得這個餿主意。
“撫帥……這個……清河兵微將寡,若再分調,隻怕……隻怕……”半天,鄒儲賢才結結巴巴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無妨,本帥想過,清河的兵馬原有五千餘人,張遊擊後又帶來三千人,得撫順潰兵兩千餘人,還有本城的民團義勇兩千餘人,共有人馬一萬兩千。調九千人前往鴉鶻關,與原有官兵共計萬人,留三千人守城以做後援。清河乃是眾位的鄉土,鴉鶻關若失,清河必不得保,有此關節激勵之下,將士們必然用命。我觀清河兵馬士氣高昂,軍容雄壯,有此精兵,正是天教本帥的計劃成功。”
話說到這個份上,鄒儲賢無法再說什麽,隻得青著臉垂頭喪氣的站在一邊。在看張旌,張雲程等人,個個都是麵色難看。
嶽翔在一旁心中犯嘀咕,這楊鎬也太想當然了。也不了解清河駐軍的真實情況,就下這種命令。當然這裏也有鄒儲賢他們的問題,他們不敢讓楊鎬看到真實的情況,結果現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清河之兵來自五湖四海,他們對遼東有何歸屬感可言?城內是唯一能給他們安全感的地方,讓他們出城,憑他們那點戰鬥力和士氣,根本就是送死而已。沒開打可能就要逃跑大半。義勇民團有戰鬥力,但是那是各家的私兵,他們的身家性命都在城內,自然也不會心甘情願的跑去守山口。
這些人不是精兵,隻是一群臨時拚湊起來的雜牌軍,要維持住他們的士氣,隻有讓他們待在城內。綿羊就是綿羊,讓羊去幹老虎的活,是幹不了的。
若憑著楊鎬的想法,清河失守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