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片花海,燦爛美麗,夕陽正好灑在花前,金色的光芒點綴漫山遍野的芳香,她又在舞,如在花下,如在花間,如在花上。
一匹白馬從遠方馳騁而來,他從花間過,勒韁下馬,牽住癡癡看著的她的手,人在花間走。
他撫摸著她的青絲,她為他係上新做的宮絛。正好日落,正好月升,正好花前月下。
隻是偶然回眸時,一匹戰馬嘶鳴,從山的另一邊在往此遙望,戰馬上,一襲黑甲。
路隔遙遠,她又恍若看見了黑甲中的一雙眼,深情而絕望,癡情而悲涼。
她望著那雙眼,寄了三分祝福,朱唇輕啟,對身邊的他輕語:“望,山那邊的人,亦如你我。”
他也望去,輕輕點頭。
山那邊,戰馬忽然一聲長嘶,黑甲仰天長嘯,劈裏啪啦,黑色的雨忽然從天而降,墨般的雨水隱了黑甲,又隱了她與他,將整個世界淋成一片漆黑。
她隻覺得自己置身在黑水的河裏,水流狂放洶湧又冰冷,她隨波沉沉浮浮,滿身痛苦。
黑水中忽然伸入一條手臂,不偏不倚,抓住了她的手心,手臂用力,將她從黑水中拉起。
她勉強睜開眼睛,嘴角慢慢浮出一絲笑,是他啊。
“何文山,我知道一定是你。”
——
程芳菲身體穿過廳房門上的黑氣,終於如夢初醒,臉上綻出笑容,順勢撲向何文山。
他將她雙手拉住,穩穩接在自己的懷裏。那一瞬間,百鬼忽然呼嘯而至,而在廳房之內,鬼王黑氣形成的黑手也同時探出,直抓向程芳菲。
兩人相視深情,深情卻不能接觸危機。眼見前後危機頃刻間至,程芳菲忽然說道:“你放心,百鬼不敢傷我。”
何文山如是心有靈犀,輕輕點頭時,已抱著程芳菲轉身,將自己和程芳菲的位置進行了調換,他同時短刀已然在手,麵對鬼王來勢洶洶的黑手,一笑:“烏特裏,我也有一份厚禮送你!”
他話音落下,左手在刀上一抹,血已染上短刀,短刀血光瞬間暴漲,又化作血紅色長刀,暴戾凶殘的紅色巨龍當即洶湧而出,順勢一口將黑手咬斷。紅龍去勢不減,沿著黑手伸來處,猛撞進屋,哪管這房這廳,直撲殺向鬼王。
何文山這邊發威時,百鬼依然撲到他的身後,他的身後,是程芳菲。
麵對百鬼,程芳菲麵不改色,她反而往前一步,朝百鬼大喝一聲:“你們誰敢傷我?”
百鬼已經撲麵而至,但在程芳菲的喝聲中,卻竟然紛紛停下,它們利齒銳爪甚至快貼在了程芳菲的臉上,卻偏偏地不敢再近分毫。它們並不怕程芳菲,怕的是廳房裏的鬼王。
鬼王此時麵露怒色,他見紅龍來勢洶洶,冷哼一聲,忽的從黑氣當中抽出一柄長刀。那刀通體烏黑,刀鋒銳利,吞口處一張饕餮獸嘴,刀身上滿是條紋,寒光中隱約可見,正是一頭饕餮惡獸。
“七星刀,你可還認得我這柄饕餮古紋刃!”
鬼王烏特裏揮起饕餮古紋刃,忽聽一聲巨獸嘶吼,猛然間,黑氣暴起,一隻巨大的饕餮獸從黑氣中一躍而出。
饕餮巨獸,正對洶湧而來的血紅巨龍,它目光之中盡顯貪婪之色,忽然猛張開嘴。它本就體型碩大,這嘴一張,宛若身體裂成兩半一般,甚至能把整個房間吞下,更別說是闖入廳房的紅龍,它正好一口接住。
“不好!”何文山低喊一聲,忙將刀往後一抽,紅色巨龍在他控製之下忙往後退。
烏特裏冷笑一聲,卻將刀往前一送:“送出之禮,豈有收回之理?”
那饕餮獸肚子忽然一動,猛地挺身倒吸一口,原本已經退出半截的紅龍,被這一口吸,哪裏還能掙脫半點?硬生生又被饕餮獸往肚裏吞撤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