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為實。”
田應詔將一封信拿了出來。
宋清禾當即開口,興奮道:“何先生真的是高人!袁世凱的文書剛到,田將軍現在被封為辰沅永靖兵備道通尹,隨時可以上任。”
何文山一笑:“看來,得恭祝田將軍遷升之喜了。”
“哼!”不想田應詔卻臉色一沉,將那文書揉成一團扔在地上,“辰沅永靖兵備道通尹,袁世凱複辟之心果真不死!這種官,不升也罷!”
何文山道:“田將軍何必動怒,相比您的恩師蔡鍔將軍在北平被監視,您在湘西這裏,倒是好過許多。”
田應詔看著何文山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何文山道:“此時,並非秘密。”
田應詔道:“何先生既然能算出田某人今日有官運,想必也定能算準那姓袁的狗賊何日斃命?”
田應詔此言,分明是強人所難,何文山卻是反問道:“若我真算得出他何年何月何日死,將軍是要在此靜等他死期臨門嗎?田將軍也是難得的英傑,又何必再次故作為難。”
田應詔聽完何文山所說,哈哈大笑,道:“不錯,有膽識!縱然那姓袁的是明日喪命,今日田某也絕不會讓他好過。何先生有如此才識和眼見,不如留下來,助田某一臂之力如何?”
程芳菲聽聞田應詔這麼說,當即向何文山使眼色。
何文山卻跟沒看到一樣,自顧道:“多謝田將軍好意,可惜我自在慣了,隻能辜負田將軍了。”
田應詔冷聲道:“眼下山河混亂,你不思救亡圖存,卻隻顧一隅之安,倒是田某看錯了你。”
何文山笑道:“田將軍此言差矣,一隅都難安,國何以安?再說,田將軍周圍能人輩出,有沒有我,並沒有什麼不同。”
田應詔見何文山依舊如此不識抬舉,臉色頓沉。
宋清禾連忙道:“田將軍,剛才送文書來的人還未走,是不是先去應付一下?”
宋清禾這麼說,也是為了給何文山爭取時間。
田應詔看了何文山一眼,道:“何先生不妨再考慮考慮。”
說完,田應詔負手而出。
宋清禾跟在田應詔身後,偷偷地轉頭跟程芳菲打眼色,那意思不言而喻。
等隻剩下兩人的時候,程芳菲開口道:“何文山,那田將軍可是湘西難得的大義之人,你跟著他,有何不好?”
何文山玩味地看著程芳菲,“你希望我跟著他?”
程芳菲臉上一熱,“跟我什麼關係!”
“這不就得了。”何文山道:“這件事情上,程小姐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我自有決定。”
何文山這話聽得刺耳。
程芳菲倒是顯得自作多情,當即冷笑道:“那何先生就自己慢慢決定吧!”
不過片刻,田應詔和宋清禾便再次回來。
宋清禾一進來,就察覺到程芳菲和何文山之間氣氛不對,不過眼下,顯然不能開口發問。
田應詔剛把來送文書的人趕走,眼下心情也不算舒暢,沉聲問何文山,“何先生考慮得如何?”
何文山道:“多謝田將軍好意,何某隻求一隅之安。”
“好啊,既然如此,宋副官,那你就替我好好招待一下何先生。”田應詔冷聲開口。
程芳菲自然也聽出田應詔口中的刁難之意,可是更記得何文山說的,不要她插手的事。
程芳菲道:“田將軍、宋副官,那我先行告辭了。”
宋清禾正打算替程芳菲提行李,將她送走,卻聽田應詔道:“慢著。既然程姑娘是何先生之友,又於田某有恩,不如就在府上小住幾日。如今政府軍在外四處搜查,程姑娘孤身一人,恐怕難以周全。”
程芳菲頓時猶豫。
宋清禾看了何文山一眼,有些明白過來田應詔的用意,開口道:“是啊程姑娘,你不是要回鄉嗎?剛好田將軍也要去赴任,正好一路,有我們保護,程姑娘的安全也有保障。”
程芳菲點頭道:“如此,就叨嘮了。”
程芳菲雖然覺得田應詔所說有點奇怪,但也隻當對方好心,直到轉頭,看到何文山似笑非笑的玩味神情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被押走的時候,何文山在程芳菲耳旁說了一句,“在我沒走之前,你也走不了。”
程芳菲咬牙,卻無可奈何。
入夜,正是夜黑風高的時候,程芳菲決定跑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