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給自己上著藥,淡淡笑著道:“這宮裏,才是真正殺人的地方。”慕容家一百多口,沒有死在戰場上,卻獨獨死在這暗無天日的深宮裏。
每每想到這,他都恨不得活剮了蔡京一黨!
秦瑄愣了愣,片刻後都嘟囔搖頭道:“嗯,見識了。”
那個老什子新科狀元,不就是嗎。
被罰得真是冤枉。
看他細皮嫩肉的,這一去,八成是別想回來了。慕容卿包紮的動作一頓,顯然也是想起了蔣季元。
“大哥是不是有心想救那個小狀元?”秦瑄很會察言觀色不說,慕容卿許多事也沒刻意瞞他。
隻是慕容卿開口卻是淡淡道:“旨意已經下了,怎麼救?”
如今蔣季元暫時被關押在刑部事監,隻等著聖旨落下,準備妥當就前往邊疆。
秦瑄卻是不管,笑嘻嘻道:“反正將軍肯定會有辦法的。”能一夜連破宋江三個營的慕容卿,還救不了一個小小狀元?
慕容卿道:“想救他,我們就得和太子聯手。”
秦瑄愕然,愣愣道:“張將軍臨走前還交待我,要看好你,不許參與太子和鄆王之爭。”
慕容卿道:“所以隻是暫時聯手。”
秦瑄心道:別騙人了,暫時聯手?太子能讓你暫時嗎?萬一到時候抽不出來身怎麼辦。
這些問題沒有答案,救人要緊。
刑部事監。
蔣季元已經癱坐了兩天,這兩天蔣家的人設法見他,可是對於救他一事卻都束手無策。
蔣季元知道自己完了。
從此他就是一個廢人。
他恨!
恨自己的大意無能!
更恨這世道!
開鎖的聲音傳來,蔣季元抬頭,卻看到一個不認識的衙役,衙役彎身進來,將一份吃食隨意扔到他麵前。
那動作,還有飯菜都像是在給豬狗吃的。
一向脾氣好的狀元郎終於也忍不住怒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怎麼,還當自己是新科狀元、翰林學士呢?做夢吧你!”那衙役彎身,就在蔣季元白了臉色,以為他要打自己的時候,聽到對方快速道:“蔣學士,別動,有人托我告訴你,官家自詡四藝全才,一向也賞識有才學之人,這是你的機會。”
蔣季元愣住,呆呆地看著衙役。
衙役將筆和紙迅速塞到他手中,“蔣學士,你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後我來找你。”
直到衙役離開一刻鍾,蔣季元才慌慌張張將紙張攤開,裏頭夾著一張小紙片,看過後,蔣季元嗚咽壓抑地哭了起來,“青遠兄……”
他就知道,青遠兄不會放棄他的!
連日來的絕望和彷徨,讓他仿佛生活在無邊的黑暗裏,此刻乍然的光芒,足以灼傷人眼。
雖然蔣家也有人在朝中為官,可是根本說不上話不說,就憑蔣家清廉高潔的門庭,也不會去替蔣季元做什麼遊說。
“要死人了!哭什麼哭!”隔壁關押的人不耐煩地大吼了一聲。
蔣季元連忙將手中的紙條捏成一團,隨後吞入口中,他雙眼緊張,動作謹慎小心,就好像那紙團是他的性命一樣。
不諳世事的小狀元,在刑部事監中走出了官場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