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心裏想來也覺得好受些,——古藏藏盡早會遭到報應。曾淩渝港在回來的踏上,不經意地踢著路邊的石頭,覺得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所背負的罪名會如何限製止他的一言一行,即使是在校外,隻要有同學向老師彙報,他便會一次又一次的麵臨艱難的考驗。他別無選擇,就像迎麵碰上了咆哮的病獅子,把自己逼到懸崖上,無路可走,隻有僵持著,稍有不慎,也許就會從這條路的末端消失掉,消失在蒼穹之中。曾淩渝港覺得同學們定然聽得古藏藏的胡言亂語,所以他就一直在林蔭道上逗留徘徊,不敢再回看台去。
且說古藏藏的陰謀得逞,她父親又轉過身惡狠狠地說徐根生說:“你就不怕闖禍嗎?下不為例,再讓我看見,你也隻有和剛才那個人一樣了!”說完便揚長而去,隻留徐根生站在原地,一副厭惡的樣子,等他們走遠了,才大罵道:“呸!你個什麼正人君子!不過是披著人皮的狼!總有那麼一天,我要拔掉你的假皮,讓你的真麵目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餘佼佼目暏了此事,也隨聲附和:“這個古藏藏,太仗很勢欺人了!人家曾哥本來就比她優秀,她真夠狠毒的,長大後肯定是罪犯!現在把她捉去監獄,興許還能夠判她一家人的刑!”她們都目瞪口呆,臉色漲得通紅,既是為曾淩渝港打抱不平,也是對這種惡毒的人憎惡。
古藏藏覺得陰謀得逞了,便放了父母坐回座位上,不住地暗笑。突然她轉身對古西西說:“你把這水給徐根生吧!”那瓶水正是她做的偽證,現在讓古西西遞給徐根生,還來顯示自己的得意。徐根生一瞥古西西手上的水瓶,又回頭看古藏藏的暗笑,好像明白了似的,還沒等古西西把水瓶遞經她,徐根生就一把從古西西的手裏奪過水瓶,把它扔到了看台上的垃圾桶裏,還大叫道:“!我才不稀罕給我沙沙啊!這下了藥的水,叫你去喝吧!”說完便生氣地回了看台的另一邊。古西西回頭無奈地看她姐姐,卻見她高興得擠眉弄眼,就更是疑惑不解了。
曾淩渝港仍失魂落魄地徘徊在林蔭道上,忽聽見通知:“請參加初二年級男子組跳遠的同學趕快檢錄,三次不到便棄權處理!”曾淩渝港這才忽地想起劉京宣和夏磊,想到他們倆將要進行的對抗,又覺得可笑了,心想:“古藏藏才我鬥完,又輪到他倆鬥,去看看吧,看他們怎樣的鬥法!”說完,竟不知不覺地朝看台上走去。
徐根生看見曾淩渝港哭得蒼白的臉,趕忙問道:“慕容老師真給你開了處分呀?太可惡!古藏藏怎麼能這樣呀,真是罪大惡極!”
“別去說人家啦——算了,她盡早會有報應的。我就讓讓她,看她怎麼得意,反正盡早會遭到報應的。”——曾淩渝港卻心不在焉地望著跳遠場地,但見劉京宣在跑道上飛躍,屁股卻翹得老高。——“翹臀!”——曾淩渝港不禁想到這個詞,卻又一陣詫異——劉京宣身子像失去重心一樣向前撲去,猛地跳落,雙手卻想著扶身體,可是慣性的原故,他的手像突然收縮起來一樣,身子栽到了沙堆上。“不可思議,他是這麼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曾淩渝港竊喜,又看見夏磊輕盈地像鳥一樣滑過跑道,縱向一躍,全場驚呼,完美落地,又是有隊友相擁歡呼。曾淩渝港搖搖頭,歎道:“真是丟麵子,還能讓你當班委嗎?”但是話雖如此,餘佼佼卻大喊道:“劉京宣好像出事了,他看上去挺痛苦的。還咬牙切齒般的難耐,料不定真受了傷,或是——不說了,快去看看吧!”
餘佼佼便帶頭曾淩渝港和徐根生跑到跳遠比賽的場地。劉京宣已經找了根板凳坐下休息,卻見他用右手捉住左臂,還不時艱難地想打直右臂,可又是一陣陣的疼痛。他自己不住地呻吟:“右臂好像抬不動了,又不聽使喚。好痛,快帶我去醫院。”徐根生趕忙掏出自己的手機,照著劉京宣念的號碼,拔通了他媽媽的電話。比賽依舊進行,曾淩渝港望見夏磊,也欣然一笑,並點頭讚揚,夏磊本是一副勝利在望的模樣,見了曾淩渝港,反倒對他肅然起敬,又是微笑著回敬,還微微彎腰鞠躬。“原來你們倆認識呀!”餘佼佼恍然大悟似的。“我可不認識他,那是我妹妹的事兒!”曾淩渝港若無其事地回答。沒多久,劉京宣便被他媽媽接走了,曾淩渝港也該參加800米的角逐。
等他上了跑道,班上的同學又是一陣歡呼沸騰。可是,發令槍在曾淩渝港看來,卻似乎很恐怖,鐵圍的槍頭冒著冷煙,霎時迸出一道刺眼的火花,聽得一聲悶響,比賽便開始了。誰知一開始,曾淩渝港就被旁邊搶道的人絆了一跤,他忍住疼痛,又立刻爬起來奮力追趕,終於追上了後麵的人,然後穩住呼吸,調整節奏,一步步超過前麵的隊員。餘佼佼在看台上看得驚慌,但見曾淩渝港漸漸趕上,也鬆了口氣,倒是起勁地歡呼呐喊。古藏藏卻在一旁道:“他倒是逞能,我看他下圈肯定又落在最後!”餘佼佼回頭瞪了她一眼,道:“他可不像你這樣惡毒!呸!懶得跟你說話!”說完又扭過身,還把頭昂得高高的,古藏藏又覺得不好受,便喃喃道:“有你好看的!”
但是曾淩渝港並沒受到任何影響,跑步的順暢讓他忘記了所有的不快。他仍邁著穩健的步伐,雖然竭盡疲憊,但他仍然沒有放慢腳步。他在心中為自己呐喊:“加油吧!小子!你放棄,不能讓別人瞧不起!”他遠遠地把別人甩在後麵,雖然沒有第一個衝過終點,但同學們仍然興奮地衝下看台,把曾淩渝港團團圍住,又是擁抱,又是歡呼。餘佼佼也興奮不已,想起古藏藏的話,忙說:“古藏藏分明是嫉妒。就憑她那樣,隻會成為對社會有害無益的寄生蟲。說不定是令眾人深惡痛極的壞蛋!這個人,真該早點消失才好!”剛一說完,便也隨著那群狂熱的同學,把曾淩渝港團團圍住。在喝彩與歡呼中,的比賽也便結束了。曾淩渝港或悲或喜,好像逢上了幸運和災難一齊發生,心中隻有不斷滿足的快樂來安撫深深的傷痛。
回了家,母親得知了處分一事,憤然吼道:“這個古藏藏,真是心腸歹毒呀。——不行,我們得到校長那裏去討個公道。”說完,轉身抓住曾淩渝港,把他往外拽——“快走,我們去找校長,讓她還給我們公道。”——母親又拉扯,一副怒目圓睜的模樣,曾淩渝港也趕忙掙開她的手,說:“沒用的,人家父親是教委領導,官職可比校長高。這次找了校長,恐怕校長也討不回公道。”母親卻又一窩火氣,把包一扔,像泄氣似的倒在沙發上,嘴裏嘟囔著:“那你就是活受罪,恐怕隻有任人欺負的份兒!”
父親本看著書,看見母子倆爭執得熱火朝天,才怫然地說道:“我看這事蹊蹺,。為什麼古藏藏的父母也幫助自己的孩子來對付你呢?如果是有正義的領導,怎麼會對小渝做這種事?莫非是另有原因!”——他索性把書合上,全心全意地想這件蹊蹺的事——“怎麼想也不對勁呀?若她父母對我們有仇,也說不上呀!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瓜葛!”——他想不耐煩了,便又拿起書,吼道:“不想了,不想了,你們就是沒一個正經,隨人家去吧,關你何事呀!”
聽父親一說,曾淩渝港也不再抱有希望了。今天本是周六,也是曾淩渝港的生日,但是他們都忘記了這個日子,連曾淩渝港也依稀記不清了。隻有曾淩紫荊跳完舞回來,才打破了沉靜,她毫無遮掩地問道:“哥,你今天過生日呀?”曾淩渝港這才恍恍忽忽地回答:“是呀,今天我過生日,可笑可悲呀!”妹妹詫異,但曾淩渝港明白,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隻有無端地任何蹊蹺罷了。
明天又是校運會,但是早起天色有些昏暗了,四處都是陰雲,還隱隱有些冷風。曾淩渝港不禁打了個冷顫,但在這樣的天氣下,一切都正常地進行著,悄無聲息,又慢慢滋長。此後好長一段時間,曾淩渝港都無法承受這種突如其來的處分,也許是上天的規勸,也許是朋友們的鼓勵,他才終於從這無法自拔的痛苦中擺脫。但迎接他的,又應當是什麼呢?——他的心裏沒有底,也無法想象。甩有這些天的陰雲,都密密麻麻遮住曾淩渝港的心際,讓他感到迷茫。學習上不再有以往的精神,神色也一日不如一日,或許所有的快樂,都隻有舞蹈才能給予,而所給予的快樂,終將變得苦澀難耐。他的生活就像一杯苦咖啡,自己在裏邊忍受著煎熬,沒有人幫助他,也沒有那些如白糖般溫暖甜蜜的愛撫。他感到心灰意冷了,隻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別人拋棄掉,學習上也不敢再奢望進步,——他終於了人生的低穀,那裏顯得多麼黑暗,四麵是陡峭的山壁,直聳雲天,而腳下踏著的,盡是絕望的塵霧,把他緊緊地包裹著,一切都是虛無縹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