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兩茫茫。
樓外樓矗立在風雨中,大紅的燈籠燭火搖曳。斜風細雨楊柳依依,容顏未改的路西城撐著油紙傘。傘下護著長成少年人模樣的第五鴉,纖細瘦弱的身形麵容三分神似軒轅凜。十年是怎樣漫長又短暫的時光,第五鴉回來為的自然是為軒轅帝。拾壹提著大放華光的燈籠,在前麵開路。拾二走在第五鴉另一側,拾叁和拾肆走在後麵跟隨著。第五鴉抬起頭看樓外樓的招牌,燙金的招牌上是軒轅月熟悉的字體。
有注意到第五鴉一行人的客人,交頭接耳的議論著到底是何人當如此排場。也有有幾分眼力閱曆的江湖中人驚呼,“這不是凝魂公子第五鴉麼,怎麼來軒轅帝都了?”嚷嚷著,“稀奇稀奇,這凝魂公子一般都出沒在天險奇地沒想到今日能在帝都一見!”
有知曉的,自然也有不知道的。於是不知曉凝魂公子其人的紛紛問道,“這凝魂公子是何許人也?為何稱之為凝魂公子?第五這個姓氏不似軒轅人,莫不是外族?看其臉色蒼白滿身病弱之像,莫是身患隱疾?”答疑解惑者一臉自豪,“這凝魂公子,自小身患散魂之症,偶得古方,初現江湖才四歲,十年尋遍五湖四海天涯海角集齊材料製作凝魂燈。看,就是那燈籠。嘖嘖,那價值不可估量不過對於常人並沒有用處。至於這凝魂公子來自哪裏,倒是真無人知曉。不過你看他身旁打傘那人,十年前就是那模樣分毫不曾改變。”
馬蹄聲漸近大批禁衛軍疾馳而來,後麵跟著一輛明顯帶著皇家標誌的馬車。今天樓外樓的客人略驚訝,“今兒是什麼日子,還能看見禁衛軍出動?了不得了不得。”一天碰上倆回稀罕事兒。隻見禁衛軍在樓外樓前停下,下了馬整齊劃一的喊道,“參見二皇子殿下!”這可是嚇得樓裏客人筷子都掉了,“末將接駕來遲,還請二皇子恕罪!”
第五鴉淡淡的看了一眼,“無礙。”由路西城攙扶著,坐進馬車內。一如來時的迅疾,禁衛軍如潮水般退去。且不論樓外樓內的眾人是如何的震驚,馬車內軒轅月時隔十年再一次回到那個地方。隻是,那裏再也沒有了他熟悉的人。無論是軒轅帝還是獨孤情,他都不會再見到。第五鴉略微皺眉,軒轅月的靈魂波動太強烈了。
軒轅懸對於這個弟弟的印象還停留在,隻要對他產生惡意就會有報應的印象上。而三皇子和四皇子更是全無印象,所以皇子們對於這個神秘的二皇子也是好奇得緊。但是二皇子見過皇太後之後,就稱病拒客到底是沒人見到。第五鴉確實是病了,因為軒轅月好不容易凝實的靈魂幾乎又要散去。這皇宮終究是他的催命符,軒轅月注定不屬於這裏。
“咳咳……”低低的咳嗽聲,“路西城,推算結局。悲切過度,軒轅月大概撐不住了……”第五鴉這麼說道,燭火搖曳。
“好。”路西城答應著,“結局正常,偏差在許可範圍之內。”第五鴉閉上眼睛,凝魂燈終是熄滅了。
最後的最後,軒轅月還是死在了這偌大的皇宮裏。也算是落葉歸根,隻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會憎恨,憎恨這冰冷無情的皇室。第五鴉睜開眼睛,路西城將一顆冰藍的珠子到他口中。坐起身,“得抓緊時間了……”第五鴉這麼說著,幹澀的聲音有些含糊。
摘星樓頂層,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男子突然打翻了一杯茶。坐在對麵的獨孤冥有些意外,“大祭司刑聖影竟然也會手抖打翻茶盞,我還以為隻有我家老頭子才會這麼不小心呢。”笑著調侃道。
刑聖影捏緊了拳頭,“二皇子,薨了。”顧不得刑聖影的調侃,神情凝重的說道。
“什麼?”獨孤冥不敢置信的反問,“你沒在和我開玩笑吧?二皇子這才剛剛回宮,在外十年都平安無事……”二皇子……他唯一的妹妹,僅留的一個孩子。
“二皇子本身就是逆天而行的存在,他的壽命本該在十年前就已經盡了。但是有人強行給他續命,隻是為何在這個時候突然……”刑聖影突兀的彎腰吐了一口血,“喂,你沒事吧?”獨孤冥擔憂的兩步跨到刑聖影麵前扶住他。
“沒、事,咳。果然是天機不可泄露麼,看來軒轅皇室的未來已經注定是一場悲劇了。”刑聖影抹去唇角的一絲血跡,“軒轅懸將成為下一任軒轅帝,可是下下任軒轅帝竟然卻是軒轅空的子嗣……”喃喃自語,“軒轅淨的命誰都保不了,原來從十年前就注定了結局。軒轅懸才是天命所歸,無論他是怎樣的性子……軒轅皇室,正無可避免的在達到頂峰後在走向衰敗。”
“你這些話被人聽到可了不得,尤其是若傳到皇太後耳中。”獨孤冥這麼說道,“軒轅皇室如何都是他們自己折騰的,你這個大祭司就不要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