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然後......”月幽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某個極為厭惡的事物一樣,眉頭下意識地一蹙:“罷了,不想提他。”
雲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他”,大抵指的就是月華了。原來兩個人的紛爭,是從小時候便開始的?
月幽的目光漸漸上移,這才望見雲謐隻披了一件披風便出來了,連忙嗔怪道:“穿的太少,快隨我進去,外麵涼。”
雲謐指了指天上,笑得溫和:“今日天氣很好,待會太陽出來就不冷了,還能曬曬太陽。”
月幽還是不放心,幹脆將自己頸間的一條白狐圍脖拆了下來,給雲謐係了上去。
上頭還沾著他的體溫,以及一種讓人莫名安心的味道,輕柔地縈繞在她的鼻尖,很是好聞。
“你的身上,有一種挺好聞的味道。”雲謐斜斜地躺上一旁的藤椅,陽光已從屋簷泄露下一絲暖意,她緩緩合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很舒心。你熏衣用的是什麼香?”
一套溫軟的披風罩在了她的身上,她睜眼,原來是月幽把自己身上披風也脫了下來,替她蓋上。
“這不是熏香,是藥草的味道。”月幽輕聲道,“不過,這全天下,估摸著也隻有我一人有這味道了。”
雲謐戲謔一笑:“體香?還是獨一無二?”
月幽理所應當地點頭:“可以這麼說。”
“那我更好奇了。”雲謐一手撐著臉頰望著他,“怎麼來的?一出生就有的?”
“聽說過藥人嗎?”月幽的眼底透著複雜的情緒,但他麵上還是露著笑的,“在骨骼還未發育完全之時,將全身的血液換一遍,融入藥汁毒藥,藥性毒性相衝,不會死,但從此也就與常人不一般了。”
雲謐若有所思:“你是?那你的血人若是喝下去,會不會死?”
月幽點頭,又笑道:“不會,不過蛇蟲蚊蟻是不敢碰我的。若是有毒,你怕嗎?”
雲謐卻是不答,而是問道:“煉作藥人的時候,疼嗎?”
月幽一怔。
“從前疼,還後悔過,不過現在無悔。”他望著雲謐漾開一抹溫柔的笑意,“甚至很慶幸,我是一名醫者。”
能親手醫治我在乎的人。
“從前不知道你有這麼多故事,現在知道了,有點......”
月幽的心裏驀然帶了幾分期待,低頭杵著藥草不吱聲了。那邊卻遲遲沒了動靜,月幽抬頭一看,她竟又睡了過去。
心頭不禁湧上一抹淡淡的失落與無奈,他放下藥杵,將雲謐小心翼翼抱了進去。
他為雲謐開的那方子確實有些嗜睡的成分,如今也全倚仗她的嗜睡,能讓他在她身邊尋得一方安寧。
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發,月幽落下了一道輕吻。
興許是雲謐身上藏了點陽光的暖意,這一道輕吻,像是被融散的一汪春水,竟讓他覺著,心頭溫軟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