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段日子裏,唐阿蒙沒有受到來自阿瑭的任何消息,更叫她奇怪的是,連哎呀也沒有給她寄過隻言片語。
這簡直太奇怪了。
阿瑭生她的氣不給她寫信也就算了,哎呀一直很依賴自己,之前她快好的時候少年都每日過來不厭其煩地問她好沒好,就算阿瑭讓哎呀跟著離開,哎呀也不可能連一點消息也不給他傳吧?
還是說……
阿瑭那邊出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裏,唐阿蒙心髒突突地跳了幾跳,也顧不得許多,忙不迭的就要出門,想了想,又返身抓了一件狐裘披著。
這兩日雪已經化盡,天氣算不上冷,但是唐阿蒙害怕又像上次一樣不小心就寒氣入侵,又平白折騰自己一遭。
出了主院,唐阿蒙隨手抓過一個下人細問,便知阿木這會兒人正在湖心亭。
赫連唐木本身對於府中鑿湖並不熱衷,隻是夷國皇脈屬水,所以基本上每個王爺府邸都會鑿出一片小湖再依小湖建起府邸。
因為是冬日裏,庭院湖邊栽植的枯荷在陰沉的天空下就像一副暗啞的墨水畫,唐阿蒙遠遠過去,便望見阿木一身墨色錦袍,在那墨水畫中端的是憑欄玉立,她沿著湖岸繞道湖心,才發現湖心亭除了阿木,還有宋管家。
先前因為如絨一案赫連唐木將府裏原來的老管家處置了,這位宋管家便是後來又提拔上來的,做事低調穩妥,尤其是她病中時候他各項安排都十分貼心妥當,唐阿蒙對這位宋管家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他手上拿著一封信件,似乎正向阿木彙報著什麼。
唐阿蒙疾步從長廊走向湖心亭處,盡管步履匆匆卻依舊沒有半點腳步聲,這是唐阿蒙多年來被訓出來的習慣,所以當她走到湖心亭的中央,還隱約聽到宋管家說,“……是不是依舊把東西都截下來……”
宋管家說到一半,卻叫赫連唐木擺手示意他住嘴,黑眸幽幽轉過,宋管家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乍見正站在湖心橋中央的唐阿蒙,臉上顯然嚇了一跳。
這人是什麼時候走到那裏的?
尤其湖心橋造的是木造,一個人走路再輕,走在木橋上總會給人些微細微的察覺吧?
宋管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疑慮,一瞬的驚詫後,便又恭敬地朝唐阿蒙頷了首。
“唐姑娘。”
說著,又朝赫連唐木一頷首,隨即將手中信封不緊不慢地收進懷中,便要退下。
赫連唐木看她站在原地不動,隻問,“怎麼出來了?”
“來找你。”唐阿蒙說著邊往前走,湖心亭回去隻有這麼一條路,唐阿蒙迎著宋管家走上前,宋管家微微頷首,在彼此擦肩的時間微微側身。
唐阿蒙腳步一頓,突然之間,狐裘下的手迅速探出,在宋管家尚未來得及反應的瞬間將人直接製住。
宋管家本就不會武功,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暈。
“啊啊……唐姑娘,準娘娘,哎……您這是……”
話未說完,唐阿蒙一手製著他,一手往他懷裏一探,下一秒,便將他放入懷裏的信封抽了出來。
“阿蒙。”赫連唐木喚她,聲音有些沉萃。
唐阿蒙捏著手上的那封信,甚至連寫信人也沒看,隻道,“這是哎呀送來的信。”
唐阿蒙望向赫連唐木,表情執拗而考究,“這是哎呀給我的信。”
如果不是她聞到信上有青白的氣味,阿木是不是不打算把哎呀給她的信交給她了?
唐阿蒙想到這裏,心頭驀地有些發悶,拽著那信封三兩步走到赫連唐木的跟前,揮舞著手上的信封不無鬱悶地問,“阿木,你為什麼不把哎呀的信給我?”
赫連唐木隨顧其他,隻看她一眼,“信不是已經在你手上了嗎?”
“那是我剛剛發現才搶過來的,你沒打算給我!”唐阿蒙表情認真,盡管偶爾迷糊,但是她對阿木的了解還是足夠深的。
阿木沒打算把哎呀的信給她。
為什麼?
這一個月來,哎呀不可能隻寫過這麼一封信才是。
“阿木,你是不是把哎呀給我的信都給扣了?”唐阿蒙徑自問他,表情嚴肅,“還有阿瑭的信,你是不是也把阿瑭的信也……”
“沒有他。”赫連唐木不緊不慢地打斷她的話,語氣平淡而深沉,隻看著她道,“百裏瑭沒有給你寫過信,除了上次一封,和這一封,那個叫紀染的少年隻給你寫過兩封信。”
赫連唐木不是喜歡找理由推脫的人,既然被她看見了,他自然也就不瞞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