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沒幹什麼。”秦珂被他渾身的怒氣衝得一皺眉,“你看到什麼了,激動成這樣?”

姬雲長怒目擰眉,脖子根上的青筋都繃起來,偏偏拿她雲淡風輕的樣子沒轍,手掌越攥越緊,抿著唇不說話。

南柯閑步走過來,從他手中接過兔子,生火去了。

“哎呀,你攥疼我了!”秦珂掙掙手腕,沒掙開,無奈道:“哎,你到底要幹嘛?”

姬雲長深吸幾口氣,緩緩鬆開她的手,卻依舊定定地盯著她的眼睛。

秦珂掙回自己的手腕,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轉而一蹦一跳地往南柯的方位竄:“哥哥,我來幫忙!”

然而她剛跑了兩步,突地又被姬雲長揪住後領:“你跟我來!”

“幹什麼呀?我要跟哥哥去烤兔子,有事待會兒再說。”秦珂不滿地掙著,撅在地上不隨他走。

“你來,我有事情跟你說。”姬雲長不管她願不願意,徑直拖著她往遠處走。

南柯朝這邊掃了一眼,透過升騰的篝火,眼神深邃不明。他隻掃了一眼便低垂下頭,濃密微翹的睫毛眨啊眨,俊朗剛硬的臉龐顯出些脆弱的神色。

“哎呀,你到底要說什麼,跑那麼遠幹嘛?”秦珂被他揪著後領拖了好遠,忍不住惱怒起來。

姬雲長這才放了手,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方道:“你……你剛才跟南柯……你們倆是不是……”

“是什麼?”

姬雲長看著她不耐煩的樣子,又怒又氣又心痛,索性直言道:“你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你在說什麼?”秦珂莫名其妙地擰眉,雙手叉腰看著他道:“喂,你別亂說話啊!”

“我在說什麼,你知道!”

“懶得理你。”秦珂扔下句話,錯身便走。

“他快死了!”姬雲長並沒拉她,隻是背過手望天。

秦珂步子一頓,心頭狠狠一跳:“你說什麼!”

“他中毒已久,活不長了。”姬雲長拿下她緊緊揪住自己領口的手,輕柔地握在手心,歎道:“所以我說,你千萬不能喜歡上他。”

秦珂隻覺一道霹靂擊在腦海,身子一晃,險險沒摔倒:南柯哥哥,真的如他所說中毒已久,活不長了?

如果隻是姬雲長自己跟她說這樣的話,她肯定不信。可是……從前康兒也說過同樣的話!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這樣說?

“我不信,我去問他!”他怎麼能活不長?他怎麼能?他如果活不長,她怎麼辦?秦珂僅僅想到他活不長,眼眶就朦朧起來,哽著嗓子道。

姬雲長歎了口氣,拉住她:“他瞞著你,就是不想你知道。你這樣哭著去問他,他能告訴你實話?”

“嗚嗚,”秦珂也不知怎麼的,眼淚擦也擦不幹,嘩嘩啦啦往下淌,“你說的是真的?他真的中毒很久了,活不長了?你沒有騙我?他是怎麼中毒的?你怎麼會知道?不,你肯定是騙我的,哥哥他武功那麼好,誰能對他下毒?對,你肯定是騙我的!”

姬雲長見她哭得傷心,自己也不忍心,伸臂將她攬到懷裏道:“我沒騙你。至於他是怎麼中毒的……不方便告訴你。”

“不行,你告訴我!”秦珂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拗道。

“唉!”姬雲長歎了口氣,眼神微微偏移,落在森林的深處,“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

“他是為你爹東亭王做事的,你知道吧?以他的性格,怎麼會無緣無故受製於你爹?再說以你爹行事的謹慎風格,會什麼手段都不用?南柯為他辦事十年,也受毒藥腐蝕了十年,自然命不久矣。”

“就算他服過毒,十年之約已解,東亭王總該給他解藥吧?”

姬雲長憐憫地看了她一眼,道:“他知道那麼多秘密,東亭王怎麼可能任由他逍遙世外?”

秦珂心頭一震,踉蹌後退兩步,怎麼傷害南柯的,是她親生的爹?!

姬雲長歎了口氣,又道:“所以我叫你別喜歡上他,到最後徒留悲傷。”

他沒有說的是,如果不是為了她,南柯至少還能逍遙五年。不過如果把這個告訴她,怕她會更喜歡他吧?到那時,他該如何取代南柯,在她心中紮根?

秦珂聞言沒說話,默默地擦幹眼淚,待順了氣便道:“走吧,回去了。”

姬雲長也知多說無用,並沒再逼問她。

“呀,好香啊!”秦珂一顛一跳地蹲到南柯身側,伸長鼻子饞道。

“那當然,哥的手藝能差了?”南柯得意洋洋地抬高下巴道。

秦珂嘻嘻一笑,偎在他身邊等兔肉烤好。看著他額角被火烤出汗水,把袖子搡了過去:“來,大爺,讓小女子給您擦擦汗。”

“噗——”她聲音太繞,七拐八彎,南柯被雷得打了個寒戰:“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