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雲長裝沒聽到,遙遙走得更遠。

“哥,他?”秦珂將不解的目光投向南柯。

南柯掃了眼姬雲長,嘲笑道:“呶,瞧他一身‘雪白’的衣衫。”

秦珂聽出他的重點,往姬雲長身上看去,立時笑噴了:“哇哈哈哈!”怪不得他不願動手,原來是怕弄髒衣服。嘖嘖,這隻臭美的孔雀喲。

姬雲長擺明了不幹,南柯也不甚在意,畢竟這是給自己雙親修葺遺居。索性任由他閑著,自己拉了小珂賣力搗鼓。

不過秦珂身子柔弱,力氣又小,即便硬撐著不喊累,也幹不了多少活,這樣便相當於他自己一個人幹。是以直至太陽偏西,才擦著汗長籲道:“終於完工了!”

“哥哥辛苦了。”秦珂早被他攆到一旁歇息,見狀連忙湊過來,揮著袖子往他臉上擦抹一通,隨後按著他坐下:“來,讓小丫頭給大爺捏捏肩。”

南柯意外地瞅她一眼,待看到姬雲長投過來的嫉妒眼光時,樂了:“好啊,哎喲可累死大爺了。”

“大爺,給您喝水。”秦珂抽出水袋給他,晃了晃,擰了眉:“咦,沒水了,怎麼辦?”

南柯沒說話,笑著挑眉看向姬雲長。

“喂,姬雲長,去打點水來!”秦珂掄起胳膊,把水袋重重砸向姬雲長。

姬雲長自知沒出力,也不推脫,接過水袋往遠處走去。

“咕嚕嚕——”

“咕嚕嚕——”

這時,南柯與秦珂的肚子一齊叫了起來。秦珂眯眼望著天上的日頭,高聲喊道:“喂,姬雲長,午飯也交給你啦!”

姬雲長的身形頓了頓,頭也不回地跑遠。

“你記得要快一點,要不我們就餓死啦!”秦珂見他跑遠,扯著嗓子又喊一聲兒。

“嘁,這人好沒禮貌,跟他說話都不帶吱聲的。”秦珂撇撇嘴,轉過頭來奸笑道:“哥哥,咱倆好好商量商量,爭取把他調|教成咱家小廝?”

南柯用一種任重而道遠的目光看著她,旋即憐憫地望向姬雲長消失的方向,笑道:“這個,丫頭,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什麼自知之明,你看他那個樣子哦,真想把他綁起來困籠子裏,餓上他十天八天,看他還拗不拗。”

“……丫頭,餓上十天八天,人就餓死了。”

“哦,我會看好他,餓死之前肯定給他墊補些。”

“……”南柯於是無語,拍拍她的肩往後一仰,枕在雙臂眯起眼睛:“躺下歇會兒吧,他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

“哦。”秦珂應了聲,聽話地與他並排躺在一起。

午時已過,山風漸起。空氣中飄旋著湖泊的神秘香味,夾雜著淡淡的草木香,催人欲睡。

秦珂眯起眼睛,躺著躺著,漸漸迷糊起來。

朦朧中,姬雲長一手拎著隻雞,一手拎著隻鴨子,溫雅笑著向她走來。

他走到兩人身邊,發現她在睡覺,南柯也在睡覺。他眉心開始糾結,片刻後悄悄放下手中的食物,輕輕自腰間抽出那把鬼魄刀,高舉在頭頂,一咬牙,朝南柯捅去!

“喝!”秦珂渾身一抖,驚醒過來。扭頭一瞧,南柯安然躺在地上,並沒被姬雲長砍得血濺兩尺高。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擦擦額上的冷汗,等著激烈跳動的心髒平複。

這一驚醒,就再也睡不著了。秦珂半睜著眼睛躺在地上,漸覺很奇怪。她最近老是迷迷糊糊做夢,每次必夢到南柯。而每次夢境,都不是什麼好夢。這讓她渾身難受,不自在極了。

她翻了個身,用胳膊肘撐起半個身子,低頭凝視著南柯。

南柯似是累極了,臉色有些蒼白,眉心也微微蹙起,雖是睡著,卻並不安穩的樣子。

他的眼睛很大,線條有些柔媚,看起來波光瀲灩極是迷人,以至於她都忽略了他的眼睫毛。現在他閉上眼睛,她才發現他的睫毛那麼濃密,黑漆漆的微微有些卷。

他睡前沒喝水,嘴唇幹得凹下去一個個小坑。他下巴上有些青,細瞧之下能發現點點黑色胡茬。

他最近為了她的事情操了很多心,瘦了很多,皮膚也不再潔白細膩。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她能數出他有多少毛孔。

這個念頭在她心中升起,莫名地叫她興奮起來。於是她屏著呼吸,一個兩個三個開始數他臉上有多少毛孔。

“兩百三……兩百四……兩百五……”秦珂數著數著,漸覺眼花,不由離他近了些。

“三百六……三百七……三百八……”哎喲她眼睛怎麼這麼花,怎麼什麼都看不見了?秦珂皺著眉,眨著眼睛往他身邊湊,越湊越近,越湊越近。

咦?他唇上落了好些灰哦?她給他吹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