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哥帶你去。”南柯夾著她的脖子,大半個身子都倚她身上,笑容帶著懷念的味道,“你知不知道,咱爹跟咱娘就是在這裏相遇的?”

“嗯?”秦珂聽見這等八卦,哪裏還介意他欺負自己,仰著頭巴巴道:“不知道哎,老頭子沒跟我提起過。哥哥你告訴我唄?”

“其實最當初,咱爹是給東亭王幹活的,咱娘則效忠於皇帝。有次到火離辦事路過此地,恰巧就碰上了。”

“一見鍾情?”

“也不算一見鍾情。咱爹跟咱娘都是當屆的佼佼者,對對方早有耳聞,隻是沒近身較量過罷了。剛一見麵,當即生了較量的心思,打起來了。”

“啊?”秦珂驚呼一聲,秦然老頭兒那麼木訥,不會下狠手吧?扯著他的袖子追問道:“那,兩人打得激烈不?”

南柯噴笑出聲:“激烈不?怎麼不激烈,咱娘差點被攔腰砍成兩截!要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何搭了間茅草屋,還住了許久?”

“呃……”秦珂呆呆地看著前方出現的茅草房,無語凝噎。合著,這兩人都這麼彪悍?她忍不住偷瞄了眼南柯,為啥一肚直腸子半點情竅不通的老爹老娘,卻生了個一身風流氣的兒子呢?

他們兄妹倆勾肩搭背極是親密,看得姬雲長眼酸又無可奈何,隻得抬頭仰望天空,努力忽視他們。

“額,哥,這……你確信,你沒有記錯地方?”三人齊齊站在傳說中的茅草房麵前,極是啞然。

“當然。”南柯抱胸嘻嘻一笑,對身前隻剩下兩堵泥牆,屋頂歪歪插著幾根竹子的“茅草房”還算滿意,“過了這麼多年,這房子居然還在,嘖嘖,不容易啊。”

“……”秦珂與姬雲長對視一眼,俱都無言。

“哥,這畢竟是咱爹娘住過的地方,咱把它翻修翻修吧?”秦珂想到秦然曾經對她的好,心中湧起一陣陣的酸澀,扯扯南柯的袖子道。

“嗯。”南柯揉揉她的發心,四周一望,向姬雲長點點下巴:“你去砍些樹幹來。”

“好。”姬雲長點頭應道,語畢,轉身向遠處走去。

“哥,那咱倆呢?”

“和泥,壘牆頭。”南柯燦然一笑,開始挽袖口。

和泥……秦珂想起蓋房子活泥巴的那場景,有些猶豫:“哥,咱沒有鐵鍁啊,怎麼挖土和泥?”

南柯指指她腰間的火蓮:“呶,用這個,能掘多少是多少。”

……秦珂於是默然。

兩人先是將周圍的雜草清理一遍,旋即掏出倒塌的兩堵泥牆形成的土堆,摻進各種草莖,拿水和在一起。

“哥,你既然早有此打算,為何不在集市上買些工具?”秦珂垂頭瞧著糊滿泥巴的火蓮,疼得心尖尖快裂了。

南柯正拿刀和泥,聞言抬頭道:“浪費那些錢做什麼?咱這不是有現成的工具麼?”

……秦珂不知他腦子裏在想什麼,又曉得他不想說的事情從來不會說,索性緘口。

南柯低頭繼續活泥巴,暗地裏卻噓了口氣:他上次來的時候這茅草屋還好好的,本想拉著她祭拜祭拜,哪想它現在破敗成這個樣子。況且這裏離鎮子有些遠,他也懶得跑,索性就用現成的糊弄糊弄。

“哥,你給我講講咱爹娘的事情唄?”

“你想聽什麼?”

“呃……哥,你以前不是說咱爹娘都是為東亭王辦事的麼?怎麼剛才又說,咱娘原先是效忠於皇上的?”

“哈哈!”南柯抬起胳膊擦了擦額上的汗,笑得很八卦:“還不是看上咱爹,被咱爹拐跑了?”

“啊?那為什麼是咱爹把咱娘拐跑了,不是咱娘把咱爹拐跑了?”嘖嘖,真沒想到,秦然老頭兒居然這麼有魅力?

“嘖,斤斤計較的丫頭,誰拐誰不一樣麼?”南柯白了她一眼,“他們互相動了情,如果想在一起的話,抽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必須有一方背叛。咱爹更木訥些,動作慢了一步,讓咱娘搶先了。”

“哦。”女性裏麵,真正木訥的很少,大多心思玲瓏,七竅心幹。唔,秦珂完全可以想象,一個好強的女子傾心於一個男子後,會如何為他付出。她腦中開始勾勒她的外貌、身形、氣質,可是畢竟了解甚少,描繪不出:“哥,咱娘長得怎麼樣?屬於哪種美人?”

“咱娘啊……”南柯停下手中動作,蹙眉望向遠方。回憶片刻,悠悠道:“很傻。是個很傻氣的美人。”

他聲音裏透著抹悵然,答不對題,聽得秦珂愣愣的,莫名覺得空氣中多了份沉重。撓撓頭,“哦”了幾聲。

南柯瞄了她一眼,想到自己曾為她做的事情,忽然覺得自己也很傻。嗬,他的傻,是繼承自他娘的吧?

不多時,姬雲長將所需的竹、木搬運齊全,三人開始動手修葺起來。

秦珂費勁地將竹子全插在地上,擦了把汗,眼角瞥見閑閑立在遠處的姬雲長,奇道:“喂,你在幹什麼?過來幫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