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宵酒醒何處(2 / 2)

“七公主,真是好興致。”

“嗯!”己水煙並未因曹公公的到來而毀了雅興,依舊專心致誌的下著棋,隻是隨口應了曹公公一聲。

曹公公見己水煙如此不重視自己,臉色一片鐵青,心中的怒火燃燒的更旺盛,幸虧一絲理智尚存,他強壓下怒火,陰陽怪氣的說道:“七公主,奴才是奉旨而來。”

“公公,會下棋嗎?”

曹公公臉上的表情此時又豐富了一些,咬牙切齒的道:“公主,莫要折煞了老奴,奴才哪裏會這些高雅的玩法?”他本意是說,這些東西是屬於那些高貴之人玩的,一個落魄的公主,根本就不配玩!

己水煙無視掉曹公公的言外之意,淡淡的說道“公公,你看這黑子,現在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刻了,它卻還要垂死掙紮呢?”

“公主,到了窮途末路就要認輸,老奴懂!”

己水煙仿佛根本沒有聽見曹公公的話語,她執起一枚黑子,放到眾多白子中間,“公公,這棋場千變萬化,不到最後,永遠都不知道誰輸呢!”

曹公公望著棋盤,之前白子將黑子逼到了末路,現在卻反了過來,幾乎所有的白子都被黑子困死,一股冷風襲上了他的後背,內心建立起來的自信一點點的崩塌,他伸出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年過半百的他,內心從未有過的恐懼在此刻侵蝕著他的心。

“奈何,公公來了這麼久,怎麼不上茶?”

“公主,咱們哪裏有茶啊……”奈何小聲的對著己水煙說道。

“噢,原來是沒茶啊,看來也隻能怠慢了公公!”

曹公公這才緩過神來,忙道“公主客氣了,奴才是來傳旨的!”此時的曹公公,哪裏還有剛進落雪宮那盛氣淩人的模樣?一根翹起來的尾巴夾的緊緊的,哪敢露出半分?

“噢?”

“七公主,明晚是皇上的壽宴,皇上特許您去參加!”曹公公望著己水煙,試圖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一點除了冷淡之外的表情,半晌過後,己水煙依舊不鹹不淡的玩著手中的棋子。曹公公此時倒有些不自在,這落雪宮總讓他覺得壓抑。

“公主,旨已宣完,老奴也該回去了!”說完,便落荒而逃。

己水煙望著曹公公的身影,眉頭微皺,很快又舒展開來,恐怕這宴無好宴!當年她還小,一些事情心裏再明白,卻也是無能為力,而現在,有些事情是該了結的時候了。說起來有點可笑,她的那位父皇,從出生到現在,卻從未見過一麵。

“公主,皇上終於想起您了,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在這冷宮裏看人臉色了!”奈何像一隻飽食後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在她單純的世界裏,公主是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女子,就不應該被人欺負,看人臉色。

己水煙在心裏歎了口氣,奈何終究是太單純了,熟不知,凡事得到了一些東西,就必須付出代價,有時付出的比得到的更多。這座皇宮太過壓抑,總有一天, 她會離開這裏,隻是她有點不放心奈何,也罷,在她在的這些日子,便好好的教導一番,以後免得被人賣了也不知。

“奈何,你就沒想過皇帝為何要我參加宴會?”

“這?”

“你看這棋盤上的棋子,總有一顆會受到冷落,但當敵人落入這顆棋子包圍的範圍之內,它就變成了可用之棋,背後操縱的人便又會重新利用它來挫敗對方!人生如棋,你我又何嚐不是棋盤中的棋子呢?”

奈何看著棋盤,第一次感覺到慌亂,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公主隻是一顆棋子,而這顆棋子多年之前就被人遺棄,現在又變成了有用的棋子,而她,隻不過一個奴才,主子在哪裏,她就在哪裏。

“奈何,這世間事,大多都是不公的,命運也從來如此!有些人天生就是那站在高處,指點江山之人,有些人,就如同路邊雜草,無人問津!或者任人踐踏。你若不喜歡做這棋子,那就站起來奮力反抗,哪怕遍體鱗傷,哪怕萬劫不複。”

奈何震驚的望著玩弄棋子的紅衣女子,那她是選擇做棋子還是選擇做操控整個棋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