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嗎,是林子來過嗎?
她偷偷地回來,再悄悄地離開,不願和他有一點點的交集。
無論他枯等多久,無論他下一次出其不意的選擇早、中、晚的哪個時間段去,他都會失望的發現,那束鮮花總比他先一步抵達那兒。
林子是想借此告訴他,自己的生命中已經有了兩個重要的男人,無法再接納第三個男人了嗎?
他去得最多、最頻的當屬孤兒院和駐油村,但林子好像把這兩個地方從記憶中抹去了……
“真愚蠢!”鄒天雨出乎意外的冒出這三個字。
“誰?”啟程停止回憶,不解的皺了皺眉。
“你!林子,樊籬,還有你們所有的人,除了那個蘇溪楠和笠傑。”天雨悻悻地抽了抽嘴角,眼睛裏閃出一種少見的睿智,“因為隻有他們倆知道自己要什麼,知道什麼是對自己最合適的。”
啟程啞然無語,這個連自己的丈夫都不知道在那兒的女人,這個一向表現得沒頭沒腦的女人,竟然敢嘲笑他愚蠢!
“這故事裏追名逐利,咎由自取的人不說也罷。在我看來,你們都缺少人與人相處的基本東西。”
“什麼東西?”
“信任啊!”鄒天雨兩手一擺,理所當然地說,“你們都不相信別人,隻相信自己的直覺,寧可相信自己錯誤的判斷。當然,我也做過同樣的傻事,因為害怕受到傷害,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去傷害別人。”
“誰說的。”啟程不服氣的反駁道,“樊籬把一切都無私的留給了她,難道這還不代表他的信任嗎?”
可鄒天雨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就因為他不相信會得到林子的諒解,所以,他不敢把他當年傷害他弟弟鵬程的事直截了當的告訴林子,才造成這個誤解越結越大。讓他生命最後最寶貴的一年時間,都浪費在無謂的爾虞我詐中。如果他一開始就開誠不公地告訴林子,以林子的個性一定會選擇原諒他的……”
“他大概想一力承擔,想把林子受到的傷害減小到最低。”盡管事情過去幾年,盡管樊籬當年親口承認沒有愛上林子,但啟程時至今日依舊懷疑,樊籬對林子那樣強烈的責任感和保護欲,究竟是出於一個兄長的關懷,還是出於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垂愛。
鄒天雨的眼中頓時泛起淚光,語氣中卻含著難以言喻的怨懟:“這就是你們男人的通病,總以為自己的肩膀比天還寬,比地還厚,可以扛起一切。”
啟程訕訕一笑,知道她這是在埋怨李嘉航一聲不吭的拋下了她,“別遷怒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兒。”
“事實證明,你們自以為是的決定往往都是錯的。”天雨繼續強調自己的論點,“就好比樊籬,以為加拿大和金錢、財產就是林子的歸宿,可除了一生一世的愧疚,他什麼也沒留給林子。”
啟程很想反駁她,樊籬把永恒的懷念和像曇花一般驚豔的愛,留給了林子。
但鄒天雨如機關槍似的說個不停,讓他根本無從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