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啟程憤然走進來。
他一直躲在病房的門口,目睹著這一切。
他恨樊籬,恨這個老友竟然將欺騙進行到底。
恨樊籬把所有的事,所有的話都藏在心底。
更恨他寧可悄悄的躲在這裏,靜靜地死去,也不願意向所有人敞開心扉。
“你以為你這樣做很偉大嗎?你想讓我們都帶著對你的懺悔,痛苦的過一輩子嗎?樊籬,我告訴你,你就是一個混蛋!
“不要說了!”林子淚如雨下的衝他搖了搖頭
啟程無助的閉上眼,兩顆晶亮的眼淚順著他懊悔的麵龐滑下……
“都別傻乎乎的像孩子一樣哭了!”樊籬就像一位攀爬在漫長山路上的老者,經過一夜艱難的旅程,終於爬上了山頂一般,疲倦的靠在床頭上,“林子,你相信報應嗎?淩力說得對,這就是詛咒。蘇家是被魔鬼附身的家族,我們現在都在為蘇家的過去接受懲罰。所以死也變得並不可怕。尤其是像我這種身背罪孽的人,死,未嚐不是一件幸事!”
“不……不要。”林子躥起身子,趴在他懷裏嚎啕大哭,“我不要你死,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
樊籬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她,“都回去吧!其實,我不是一個人,我並不孤獨,鵬程會來接我的。最近,我經常會看到他。雖然,四年前,我隻在醫院裏見過他一眼,但我一直記得他的容貌,很像……很像母親,我們其實都很像她!”
林子埋在他懷裏,倔強的尖叫:“不,不會的!鵬程不會那麼殘忍的帶你走。”
“我看到他笑了。他原諒我了,原諒我過去對他做的一切。看了他的日記,我就知道他是個善良的男孩。他一定讚同我給你做的安排。也許,錢對於你來說並不重要,可是,讓寒寒和你遠離是非,遠離痛苦的過去,一定也是他的希望。”樊籬緊閉雙眼,承受著身體的煎熬與痛苦,繼續披肝瀝膽地說,“啟程,不管你喜不喜歡楠楠,既然你娶了她,就一定要一心一意對她好。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不要用愛或者不愛做借口,去傷害一個又一個無辜的人。不要讓楠楠變成第二個像我母親那樣,充滿怨氣的女人。”
啟程側著身,不敢讓眼淚直麵病床前相擁的兩個人,隻默自點了一下頭。
“樊籬,樊籬!”林子焦急的大喊。
樊籬暗黃的臉因為絞盡心力說了這麼多的話,而精疲力竭,血色全消。
啟程一個箭步,當機立斷的按下呼叫器。
不一會兒,神色緊張的護士走進來,觀測儀器,細細聽診,半晌才鬆了口氣,“沒事!他隻是暫時睡過去。你們還是先出去吧!”
兩人漏掉幾拍的心跳,好像才恢複了正常。
這時,啟程的手機惱人的響起來。他看都懶得看一眼,不耐煩的掛斷,準備摟著林子出去。
可林子固執的甩開他,上前幫樊籬小心翼翼的掖好被子,“他真的隻是睡著了嗎?為什麼我叫他,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