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你是勾魂使者,要讓冤魂可以平複怨氣,重新投胎。”
水流潺潺,那是緩緩流動著橫亙在地獄的死亡之河,袁藝涵踱著步子,一邊給自己加油鼓勁,一邊努力尋找任務目標。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讓愛人複活了。
剛走到奈何橋不遠處,就聽到女子飽含淒怨的低泣。
袁藝涵走上前查看,見一身著薄衫女子蹲在河邊,肩膀因為啜泣而微微抖動,身體呈現半虛的狀態,袁藝涵知道這是因為她已經喝過孟婆湯了。
按理說飲下孟婆湯,就能把前塵往事忘懷,然後投胎轉到下一世了,可這個女子仿佛懷著心事,徘徊在此地不肯離去。
袁藝涵歎了口氣,女子似乎察覺到她的存在,轉過身用淒淒慘慘的眸子望著她,如泣如訴。
“為何徘徊在此地,時辰已到。”
女子張了張口,眼角滑過晶瑩的淚滴,仿佛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袁藝涵知道,這定是個懷著不甘心願仍有心事未了的可憐女子,因此軟語問道:“可是有什麼夙願未了。”
這始終縈繞在心中的事情,卻像是大夢初醒時卻忘記了夢中的一切,女子猶疑著點了點頭,身姿柔弱。
當袁藝涵問道是何事時,女子的神情淒惶無助,支支吾吾卻說不出正道來。
罷了,袁藝涵在心底與這熟悉的地府到了別,轉而熟稔地附身到女子的身上去。
“好冷!”袁藝涵感到周身刺骨的寒意,睜眼一瞧,這半截身子泡在了溪水裏,天色已暗,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身上又酸又痛,她掙紮著把泡著的身體挪向岸上去,草叢層層掩掩,寂靜地可怕。
月亮幽幽地投下光輝,袁藝涵正思忖著今晚該去往何處避寒,隻聽得遠處似乎有人在呼喊。
她坐起身子來,仔細地辨別著來者的聲音,聽起來挺稚嫩,帶著少年人變聲期的沙啞之感。
“姐……姐……”少年這般喊著,舉著的火把發出星星點點的火光。
袁藝涵盡力高聲呼喊道:“這兒有人!”雖然不知道來者是否為這個身體認識的人,但是總得讓自己擺脫現在這個困境,這麼冷的夜,如此濕著身體呆坐一晚,定然會得風寒。
聽得少年的腳步匆匆往這邊而來,一陣草叢“嘩啦”的身體,袁藝涵努力維持清醒,終於迎得少年的到來。
“姐!”秦旭看姐姐全身濕透,一片狼藉的模樣,眼裏也是一片擔憂。
“看來是這個身體的弟弟。”袁藝涵看來者長相周正,用關切的眼神望著自己,心也安定了下來,於是便放心地暈過去了。
次日,袁藝涵感覺額頭隱隱地一陣疼痛,好像被甚麼東西用力撞擊了似的,腦袋逐漸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
袁藝涵平躺著,眼前是陌生的床頂,倚著扶手用審視的眼睛打量麵前的景色。身後的床是用最簡單的木頭打造的,拍了拍床板還挺結實,窗簾是紅藍相間的碎花布,被繩子拴著掛在床的兩邊,房屋的麵積不大,裏麵有黃色的銅鏡,簡單的梳妝台,上麵放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盒子,打開的一個盒子裏麵還放著樣式簡單的珠花釵子等,房中央放置一張近似核桃色的小圓桌,旁邊放了兩張方方正正的小凳子,原色的大木櫃沒有任何的雕飾,看那樣式好像是自己打磨完成的,各樣家具都拾掇的整潔幹淨,暗色的木門竟是半開著。
袁藝涵摸著還在隱隱作痛的頭,走到銅鏡前打量著這個軀體的樣子。黃色的銅鏡隱隱約約地顯現出一張眉清目秀的麵龐,古典韻味濃重,一身膚若凝脂的皮膚讓她忍不住摸了摸,隻是額前醒目的疤痕破壞了這張臉的美感,應該是落水後被石頭撞擊所致。
聽到腳步聲,袁藝涵轉頭向門口望去,隻見昨日救自己的那個少年正端著碗進來,見她的目光望來,少年鬆了口氣。
“醒了就好,喏,把藥給喝了。”少年把藥放在桌子上。
“小……旭。”袁藝涵不自覺吐出這個名字。
袁藝涵乖乖地把藥端起來喝了,不自覺用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傷疤,琢磨著是不是得抹些甚麼,否則不好好處理,再破相了反倒不好了。
這麼想著袁藝涵便把話問了出口,誰知少年的眉毛一揚,語氣有些衝地埋怨道:“本來你打的那些絡子和我的字畫可賣些錢補貼家用,這下可好,錢全數丟了。”
秦旭還帶著嬰兒肥的臉帶著戾氣:“現在家裏剩下的錢隻能留著用作我來年要交給先生的私塾費,勢必要想些法子,否則咱們可都得去喝西北風了!”
秦旭通身的氣質是文人的清高,仰著頭有些目空一切,身材瘦削,說話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