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要打死煙容，可不是嘴裏說說，撈著什麼就往煙容的頭上打，力氣更是往死了使，不多時煙容就被打得頭破血流，連求饒的力氣都沒了，一頭倒在地上。
“死了嗎？”溫氏喘了口氣，丟了手裏的一具玉雕的觀音。
趙嬤嬤一直在旁邊看著，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聞言彎下腰，伸出手指在煙容的鼻尖探了探，然後直起身道：“小蹄子隻是昏過去了。”
“哼，賤命倒是硬！”溫氏又喘了口氣，才覺得剛才累出了一頭的汗，抬頭朝七巧瞪了一眼：“愣著幹什麼？過來給我擦汗！”
七巧方才被溫氏死命打煙容的樣子給嚇到了，此刻臉都是白的，聞言哆嗦了一下，才破著音應了一聲，抽出帕子走到床前，給溫氏擦汗。
溫氏覺她笨手笨腳，忍不住又生起氣來：“什麼時候能機靈些？”
放在往日，身邊伺候的丫鬟如此笨手笨腳，她早叫人拉出去打一頓了。但經過雲容、煙容的事，又想起當年胭兒等人的事，溫氏雖然依舊嫌棄她笨手笨腳，倒不肯罰她了。總比某些看著機靈，實則心裏藏奸的好。
七巧好容易給溫氏擦了汗，才得了令，顫手顫腳地走到一邊，躲到趙嬤嬤的身後。隻聽溫氏冷笑一聲，說道：“沒死也好。去把她給我賣了，賣到外城那些窮人家裏，一戶人家幾個兄弟隻娶得起一個媳婦的！”
說到這裏，溫氏冷冷笑了幾聲，眼中盡是狠辣。
七巧聽罷，臉上愈發沒了血色。她知道那樣的人家，真正是窮得一副筷子幾個人使，滿家裏一隻破碗輪著吃飯，男人們捱到三四十歲也娶不起媳婦。倘給這樣的人家娶了媳婦，隻怕……
想到這裏，七巧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看向煙容的眼神，帶著幾分不忍、幾分恐懼。腳下縮了縮，心頭冒起一個念頭，她能不能跑？在這樣狠毒的主子身邊伺候，說不定哪日她笨手笨腳，招了主子厭棄，也被賣了！
“你縮什麼？”她縮得太明顯，溫氏一眼就看見了，又見她臉上掩不住的恐懼，直是嫌棄道：“你老老實實伺候，別犯她那樣的毛病，往後隻有吃香的、喝辣的份，夫人我還能虧待你不成！”
七巧臉上的恐懼仍沒有消減，隻是低下頭去。
“這丫鬟是個笨拙的，夫人叫她在身邊做貼身丫鬟，委實難為她了。”倒是趙嬤嬤，看了七巧一眼，說道：“既然回了太師府，想要什麼樣的丫鬟沒有？老奴這就稟了大夫人，叫她挑幾個好的送來。至於七巧，就放到我身邊，我教教她。”
大夫人便是駱氏，也是溫子恭的親母，與溫氏的關係倒不錯。
溫氏也信得過她，聞言點了點頭：“行吧。”她這會兒也有些累了，隻揮了揮手：“出去吧，鬧得我頭疼。”
趙嬤嬤便叫小丫鬟進來，把煙容抬了出去。領著七巧就要走，又被溫氏叫住了：“華兒呢？”
“小姐在花園裏麵，同三公子頑呢。”趙嬤嬤答道。
溫氏點了點頭，又皺起眉：“她臉上的烏龜，可招人笑話了？”
“太師府裏誰敢笑她？敢露出一絲兒來，全提腳賣了。”趙嬤嬤淡淡說道。
溫氏歎了口氣，摸了摸臉：“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怎麼就去不掉了？”她心煩得緊，對趙嬤嬤道：“你出去吧，叫大夫人想想法子，把我臉上的東西去了！”
趙嬤嬤應了一聲，帶著七巧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