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是一件很繁瑣的事,婚慶公司隻是幫忙,涉及到具體的問題,比如大到選婚禮場地、訂住宿,小到晚宴菜單,以及桌上擺什麼花,江硯全都要親自過問。不僅如此,他還負責準備伴奏——別人結婚用現成的歌,他自己寫,還拉了一個樂隊的朋友來現場表演。
於是,從確定日期開始,江硯幾乎每天都忙得像個陀螺,除了籌備婚禮,他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可即便如此也不讓陳簡插手,他說要設計一個富有想象力的婚禮,陳先生那種單調的審美還是算了。
陳簡第一次被嫌棄,很無奈,可不管怎麼說,他能管的事情還是要管一管的,畢竟是自己結婚,不僅江硯上心,他也很上心,力求把它做到完美。
——日期定在5月中旬,地點是巴厘島。
當初做選擇的時候,國內首先排除,保密難做。海外婚禮視國家的不同,有種種不便,最後再三考慮,選了一個最熱門的。江硯對此倒沒什麼特別的挑剔,他說地點次要,內容才是主要的。
至於他的“內容”——
有些安排陳簡有點理解不了,不僅陳簡,婚慶公司那邊派來的策劃師是一個年輕姑娘,她本來是江硯的粉絲,一開始麵對江硯十分緊張,很有些私人小情緒,江硯對她也客氣,後來混熟了,兩人意見分歧太多,她也不太能理解。然而江硯在這方麵相當獨裁,把策劃師該做的事情一手包攬,那姑娘據說是業內非常有名氣的金牌策劃,到了這卻淪為一個打雜的,絕對不能質疑他的設計。
江硯的意思是,他要做一場最好的婚禮,眼睛能看到的每一個細節都得符合他的要求。那策劃師從業多年,什麼樣的新人沒見過,調侃他:“什麼細節不細節的,到時候你緊張得麻了,估計在現場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江硯心想,那怎麼可能?他什麼場麵沒見過,萬人演唱會都開過數不清多少場了,根本不知道“緊張”兩個字怎麼寫。
很快,時間一閃即逝,日曆翻到了5月。這時巴厘島的雨季已經結束,氣候正好,陳簡和江硯提前三天來到預定好的別墅酒店,該準備的一切早已準備好了,臨到婚禮的前一天晚上,他們是分開住的,各自在自己的房間裏準備誓詞,江硯畢竟是一個文藝工作者,寫這東西信手拈來,他覺得他沒必要提前寫稿,現場發揮完全沒問題。
隨便寫了幾句之後,他給陳簡打電話,問陳簡:“陳總,你緊張嗎?”
陳簡很誠實:“有點。”
江硯立刻笑了起來:“那怎麼辦,要不我們先排練一下?你的誓詞怎麼寫的呀,念給我聽聽好不好……”
陳簡也笑,說不行,不劇透。
江硯沒有辦法,掛了電話就準備睡了,可一時半會兒竟然睡不著。他又把婚禮的流程在腦中過了一遍,十分確定萬無一失,明天的他一定有最英俊的外貌,最風度翩翩的氣質,最無懈可擊的台詞……陳先生緊張就緊張吧,沒關係的,他們中間有一個清醒的就好了。
江硯這麼想著,對自己很信任。他的確不常感到緊張,性格關係,加上工作性質,他幾乎從不會怯場,可事到臨頭,要緊張起來也不過是幾秒鍾的事情。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婚禮場地是海邊別墅自帶的,建在懸崖上,頭頂碧藍天空,腳底是萬頃大海,景色非常漂亮。按照預先的設計,場景裏的每一張桌椅都是特別定製的,有不同的花紋和喻意,花藝的效果和擺放位置也有不同講究,他在細節上費了一番功夫,不論顯眼的還是不顯眼的,每一個角落都寫滿了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