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替身(2 / 2)

“王爺……”劍雙大喊,幾乎絕望!

獨孤炙咬牙,嘴角已經溢出鮮血,他看向劍雙,怒吼:“走!”

舞兮給他的這個字,他隻能給劍雙了。希望劍雙,可以帶著暗影樓剩下的人離開,從此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天終於晴了,出了大太陽,很好的陽光。整個帝都裝扮一新,沿街樓閣均掛上了彩綢,一盆盆金色的菊花體現著皇族威儀,也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新帝登基,普天同慶。

太和殿內,獨孤諾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剪裁得體,氣度不凡,那頭上的金色龍冠,更是讓他整個人高貴威嚴,還未開口,已經形成一種威懾。今日是他登基繼承大統,接受群臣朝拜,整個皇宮既顯得莊嚴大氣,又隱隱透著一種歡悅喜慶。

可是獨孤諾的臉上,卻始終沒有一絲笑容。

他頒布的第一道聖旨,是將先皇後趙氏陵墓,遷至皇陵,與先帝做龍鳳合葬。第二道聖旨,便是冊封舞兮為皇後,賜長秋宮。群臣叩首領旨,心中卻不免疑惑。按照慣例,冊封皇後,需皇後在文武百官麵前領旨謝恩,怎麼今日這樣的日子,皇後卻不露麵?不過疑惑歸疑惑,卻無人敢問。最近帝都發生的幾件大事,已經讓他們對這個曾經以儒雅見稱的宣王殿下改觀,他們很清楚,獨孤諾手段強硬,比起先帝獨孤壽甚至是昔日的靖王獨孤炙,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這第一次上朝,他們也見識了獨孤諾的沉穩睿智,他不動聲色地就處理好了之前因為動亂而露出來的空職,更是以旁人難以質疑的理由封舒莨為丞相。其餘官職皆維持原位,甚至有些在過去支持獨孤炙的大臣,他也未作調動。

大臣們暗暗歎服,過去這麼多年,他們當真是看輕了獨孤諾!

而那一刻,在皇宮的長秋宮中,一抹淡色的身影坐在窗下軟榻上,頭上青絲素挽,沒有任何發飾。身邊放著的紫紅鳳袍,也是紋絲不動。

整個長秋宮,沒有一個宮人在內服侍,都一排排守候在外,因此使得這裏冷冷清清,顯得這樣大,又這樣安靜。

她也的確是需要安靜。

當她匍匐在那鐵籠中,感覺到身體的一部分悄悄地從她體內流走的時候,她以為她要死了。可是獨孤諾卻不讓她死,他用沾滿血跡的手捧住她的臉,對她說:如果她死了,他就讓夜銘,讓獨孤炙,讓所有與她有關的人一起陪葬!

那一刻,她隻是冷笑,可她終究還是活過來了。隻是縱然活過來,她的心也仿佛被冰凍了一般,難以有絲毫的溫度。

皇後,長秋宮……

這一切原本就不是她所願,她所願的唯有永不欺騙永不背叛的真心。她一直以為她找到了,她曾經覺得幸福,可是突然間又都沒有了。

或許,他那天站在碧瀚樓的雕花門外,隔著那道門,用那沙啞的聲音對她的解釋是真的,或許這一切真的隻是賀恩國的計謀,或許他真的不知情。但是她卻做不到原諒,她失去了和他的孩子。

當他站在城樓上的時候,當他看見別人以她之名誘捕獨孤炙的時候,他本可以阻止,可是他沒有。

他有他的責任,有他的無奈,她都懂。正是因為懂,所以才將未來看得更清。身為宣王尚且如此,已是皇帝又該如何?將來的他,是否會有更多的責任,更多的無奈……

她覺得很累。所以,當清晨那一道封後的聖旨傳到長秋宮的時候,她沒有任何表情,更沒有任何動作。她就這樣,默默地坐著,看著窗外。

空曠的宮中響起了腳步聲,她沒有回頭,她知道是夜銘。

他依舊一身玄色衣衫,他和她一樣,不在乎那些名分爵位。他還是夜銘,那個行走江湖不受羈絆的夜銘。

他的手臂上還有傷,所以他走路的時候兩隻手臂都有些僵硬,他站在她身後,說:“阿舞,該吃飯了。”

就像那時候她親手給他煎藥一樣,現在,他也每頓親自給她送飯。他知道她心裏的痛,所以更加擔心,更加心疼。

舞兮說:“先放著吧。”

聲音竟是這樣沙啞,無力,曾經的她,即便是承受梅花蠱的折磨的時候,也未曾如此。

夜銘將飯菜放在矮幾上,又說:“先吃點吧。”

舞兮隻好轉過身來,拿起夜銘遞過來的筷子,夾了一點米飯放入口中。她吃得這樣少,仿佛連拿筷子的力氣也快沒有了。

夜銘心裏一陣悶痛,沉默片刻,說:“賀恩國已經被打入死牢了,一旦獨孤諾下旨,他就會被斬首示眾。”

舞兮拿著筷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斬首示眾,又是一個斬首示眾。陪伴在一個掌控生殺大權的人身邊,是否時時刻刻都有喪命的危險?她不怕喪命,卻怕失心。

夜銘見她眸間多了一絲神色,便又繼續說道:“暗影樓剩下的人不多,不過終究還是在劍雙的帶領下衝了出去,獨孤諾也沒有再繼續派人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