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替身(1 / 2)

舒莨準備迎過去,他卻一把將他推開,然後一步步地那般沉重地走到了城牆邊。居高臨下,他看見了那個令他心驚肉跳的鐵籠,看見了那鐵籠中女子淒絕的目光,也看見了那為保護鐵籠中女子奮力廝殺的獨孤炙……

舒莨輕聲道:“那隻是一個替身,不是真正的舞兮。”

獨孤諾握緊了雙拳,他狠狠道:“舒莨,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擅作主張!”

舒莨垂下頭,道:“我……我隻是想抓住獨孤炙,明天就是登基大典,我不想到時候出任何亂子……”

“夠了!”獨孤諾憤然厲喝,他當然明白舒莨的初衷,可是他不能容忍以“舞兮”之名,更不能容忍舒莨又一次擅作主張!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鎖住那鐵籠中的身影,即便是替身,他的心也是這樣疼痛。如果舞兮知道他是用這種手段抓住了獨孤炙,她會如何?會生氣嗎?還是會難過?當她知道獨孤炙被抓,她會不會對他還有不忍?會不會為他感到傷心?會不會記起曾經屬於他們的八年?

獨孤諾的心緒變得很亂,他幾乎想下命令讓獨孤炙走,就當今天這一切從未發生!

而就在獨孤諾看向鐵籠的那一刻,舞兮也在鐵籠之內看見了城樓之上的獨孤諾!他,竟然就那樣遠遠地看著……

舞兮忽然無聲地笑了起來,這是一種痛入骨髓的笑容,略帶一絲自嘲,也略帶一絲絕望之後的薄涼……

獨孤諾看見了這抹笑容,他的心震顫了一下,這樣的笑容,應該是屬於舞兮的!一個替身,可以易容,卻如何學得了這樣的笑容?難道,籠中的女子是舞兮?不,不可能,就在他來這裏之前,他還去碧瀚樓看了舞兮,她正在樓前欣賞水仙,一切與平常無異。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第一次,他覺得六神無主。

而這時候的戰場上,獨孤炙已經殺紅了眼,隻要敢靠近鐵籠的人,他一定一劍穿心,絕不讓他喘第二口氣!他的臉上沾滿血跡,可是看向舞兮的神情,卻總是溫柔。

是的,他一直想這樣保護她,用生命去保護她。從她跳下懸崖之後,他便一直在夢中自責,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她。現在,於他而言不是生死攸關,而是上蒼重新給他的一次機會,讓他可以如同過去一樣,給她嗬護,給她安全。

舞兮看著周圍,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她突然覺得那樣可笑。一個曾經誅殺她全家的人,在這裏為她浴血奮戰!一個如今被她愛著付出真心的人,卻在城樓上淡然觀望。

命運,為何你總是如此對我?她眼前一陣眩暈,緊接著小腹傳來一陣疼痛,仿佛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她看到暗影樓的人越來越少,看到竹一被人刺了一刀倒在地上,看到劍雙手臂中了一箭,也看到獨孤炙揮劍的手一點一點變慢……

這一刻,她明白,縱然他曾經親口下令誅殺她全家,她還是過去的那個寧慕兮!那個舉著劍對著他,卻下不了手的寧慕兮!現在,她仍舊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為她而死!

當一抹血跡濺到鐵籠上,舞兮用盡了所有力氣,她爬起來,用手指蘸著血,在鐵籠下麵的木板上,一筆一劃地寫了一個字:走。

獨孤炙看到了那個字,他的雙眼突然紅了,嘴角卻浮起一絲笑。他憐惜地如同過去一般地,喚她:“兮兒……”

舞兮卻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她趴在了籠子裏,像一個任人宰割的小獸。這一刻,所有人都看見,她的裙擺一片鮮紅,那鐵籠下方的木板上,一灘血跡。

這灘血跡揪痛了獨孤炙的心,也灼傷了獨孤諾的眼。

他的手隱隱顫抖,血,她流血了……

也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躍上城樓,沒有人想到,這黑色的身影竟然是夜銘。他的傷還未痊愈,此刻又中了兩刀。但是他不是一個人來,他手中死死抓著一個女子……舞兮!

不,應該說,她隻是和舞兮長得一模一樣。她穿著舞兮的衣裳,戴著舞兮的發飾,可是她的眼神,卻充滿慌亂,充滿膽怯。這不是舞兮應有的眼神!可是這卻是獨孤諾離開宣王府時,在碧瀚樓前看到的女子!

獨孤諾看著夜銘,也看著這女子,他低啞地說:“夜銘,怎麼回事?”

夜銘什麼也沒說,他抬起手,“嘩”的一聲撕掉了這女子臉上的人皮麵具!不是舞兮,不過是一個清秀女子而已!

獨孤諾的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掉了,他突然飛身向下,穿過那廝殺的刀光劍影來到了鐵籠前。

“阿舞!”看著血泊中的她,他已經痛得不能呼吸!他怒吼:“賀恩國!把這該死的東西打開!”

然而他話音剛落,獨孤炙的劍已經朝他刺來,他沒有躲閃,生生挨了他這一劍!或許,身體的痛,才能讓他的心痛少一點!

獨孤炙怒吼:“為什麼這樣對她!為什麼!”

他的劍越刺越深,獨孤諾卻絲毫不動,他隻是目光驚痛地看著舞兮!是啊,為什麼?為什麼他竟然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獨孤炙的劍突然沒有了力道,因為這一刻舒莨站在獨孤炙身後,一劍刺中了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