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節昌盛將軍夫人的身子每況愈下,這位才情卓絕的女子抓緊一切時間教導著未成年的女兒,隻希望留給她的東西能再多一些。
葉蓁蓁聽得半信半疑,偷偷去查閱了家中書閣裏頭的雜書,才發覺果真與母親說的一模一樣,以為的雙蝶比翼卻隻是勞燕分飛。打那之後,她再不用蝴蝶形狀的首飾手勢,衣衫上也摒棄了百蝶穿花的紋樣。
她拿著蝴蝶造型的發簪去送陶灼華,除卻不喜歡這種宿花眠柳的東西,還有幾分深深的期盼,亦是希望何子岑能從她身上轉移目光,或有旁人能夠棒打鴛鴦。
細細回想開來,陶灼華不僅一次也未佩戴過她送去的蝴蝶發簪,反而變得與她處處疏離。以為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卻原來不曉得何時早被人揭開,葉蓁蓁的心情陡然落在穀底。
她無聲地歎息著,離了何子嵐的身畔,隻撫平了自己流月黃素紋雲錦小襖上的褶皺,默默走至院邊那從尚未開始爬蔓的夕顏花前,一時神情寥落。
這些日子形銷骨立,兩個丫頭自然曉得葉蓁蓁心情不好。
葉蓁蓁的情緒時常一日三變,繪綺與繡紈兩個早便習以為常。此刻兩個丫頭隨在她的身畔,瞧著葉蓁蓁隻是沉思不語,便知曉主子不知道又為什麼傷神。
守著人無法開口相勸,繡紈也隻得低低扯一扯她的衣袖,恍然問道:“郡主冷不冷,要不要奴婢給您添衣?”
葉蓁蓁機械地搖著頭,隻茫然地望著牆角那叢夕顏花,一時感覺十分委屈,又尋不到人可以訴說。
扭頭望向梧桐樹那旁時,卻見何子嵐依舊繡得極為專心。她恬淡的臉色極為平靜,手指翻飛間到似是音符的舞動。菖蒲替她分著線,何子嵐再挑繡了幾朵細密的花蕾,便就垂頭沉思,拈起根銀紅的絲線,想叫石榴花的火紅更為靈動。
到底是夜色傷眼,不過繡了半下鍾,菖蒲便就請何子嵐將繡架收起,笑著勸道:“奴婢估摸著小環姑娘差不多進門,六公主略歇一歇,容奴婢去預備水爐。咱們頭一日來,您若是想繡,往後還有的是功夫。”
何子嵐笑著應允,依舊將針線簸籮交由菖蒲收起,隻覺得夜涼如水,便就向葉蓁蓁道聲抱歉,自己回去房裏添衣。
瞧著兩人言笑晏晏,宛若真正的主仆般親厚,葉蓁蓁心間那股青梅子的酸澀又是經久不息。她不怪自己對旁人虛情假意,反怪陶灼華處處收買人心,連個婢子都曉得投何子嵐所好,處處依著她的習慣行事。
若說就此歇去,卻又便宜了那兩個人一會兒烹茶賞月,葉蓁蓁滿心不甘,搭著夕顏花藤蔓的手狠狠一扯,便就拽下來幾片青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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