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法事(1 / 2)

桐葉碧玉的耳墜被燭光映照,發出清冷如月的寒芒。仿佛有極細的小刺紮入葉蓁蓁手心,痛意並不深濃,卻如那點點寒芒浸入骨髓,繼而緩緩變得冰冷。

葉蓁蓁拿帕子握在手上,不願去理會掌間的疼痛,隻含著笑依舊走回到藤桌旁邊。她在早便鋪下墨綠團藥錦墊的藤質圈椅上落了座,再命繡紈回房拿了條素麵銀藍的夾被搭在膝上。便就隨手握了本詩集,有一搭無一搭地瞧了下去。

方才菖蒲點起的蠟燭還未燃盡,繡紈連忙持著銀剪重新挑亮了燭芯,再抱了隻焦黃的粗葛布大迎枕替葉蓁蓁墊在腰後,這才退至一旁。

旅途疲憊,葉蓁蓁心間又不舒坦,瞅著明月如水,不覺以手掩麵打個哈欠,那詩集是半點也瞧不進去。繪綺素日機靈,此時卻犯了傻,到是頗為體貼地說道:“奴婢服侍郡主去睡吧,明日若起得早,還可以去聽師傅們的早課。”

葉蓁蓁並不說話,隻是美目一沉,低低橫了繪綺一眼,臉色便就如秋水寒冰,霎時冷硬起來。繪綺不知哪裏說錯了話,一時杵在葉蓁蓁身旁有些張皇。到是繡紈笑著接口道:“山間月色如水,郡主滿心的詩情畫意,自當多留一回。”

說這話時,何子嵐已然添了衣出來。她並未穿披風,隻是換了身秋香色立領暗紋的長襖,衣襟上滾著些淺淺的銀絲菊紋。另將長發散開,隻以絲帶鬆鬆挽係,結成兩隻長長的發辮,柔順地垂在肩際。

淡淡衣衫方能襯出楚楚風姿,葉蓁蓁恍然抬頭間才驚覺素日的小丫頭已然長成。久聞她的生母許馨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胎子,想來何子嵐也有幾分秉承母風,總是帶著一縷帶著憂鬱的美感,卻無損她生來的高貴。

不多時,菖蒲也提著銀吊子出來,便在離著梧桐樹不遠的廊下尋了處幹淨地方支風爐子,又命小丫頭去籠些寺間曬幹的鬆枝。

何子嵐不願過去與葉蓁蓁同坐,便就閑閑立在菖蒲旁邊說話,問她道:“自有帶來的紅蘿炭,弄些鬆枝做什麼?”

菖蒲手下不停,卻是抿嘴笑道:“鬆枝芬芳,以它燃水,大約能添些茶香。”

何子嵐便笑著點頭道:“你家郡主到是風雅得很,但不知她從哪裏聽來?”

菖蒲利索拿燭台將幾根枯枝引燃,叫那火勢漸漸升起,淡淡笑道:“奴婢是瞧著娟姨與茯苓兩個素日這麼弄,這細細問了問,原來她們在陶府一貫如此。”

葉蓁蓁到不相信一個商賈之家能有多少深厚底蘊,覺得菖蒲不過是替主人臉上貼金。她輕輕嗤笑,又掩飾般地吩咐繪綺替自己拿個手爐,再請何子嵐過來坐。

淡淡的笑聲在靜謐的夜裏有些刺耳,何子嵐與菖蒲都做充耳不聞。

往常葉蓁蓁素日給人的印象都是恬柔秀美,今日何子嵐與她共處一院,到覺得對方有些陰陽怪氣,更不欲多與她說話。

見葉蓁蓁一時又喚做眉眼柔婉,招手喚自己過去坐下,何子嵐隻是笑著辭道:“方才坐著繡了幾針,如今到想站一站解解鬆乏,郡主您請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