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狐疑(1 / 2)

做母親的雖不願明說,對兒子滿懷牽掛的心意卻是拳拳。

仁壽皇帝嗅得德妃發間淺淺的木槿香氣,不覺將下頷輕輕抵在她的額頭上,柔聲說道:“今夜隻是咱們夫妻間閑談,沒有什麼當說不當說。朕對子岑十分器重,他的終身大事自然要格外穩妥。”

德妃娘娘略略咬著下唇,唇角依舊含著抹恬柔的微笑,隻低低說道:“軍國大事什麼的,臣妾半點不懂,隻以一個做母親的心去揣度,希望自己的兒子這一生都快樂如意。不止是子岑,還有子岱,臣妾一願他們都成為國之棟梁、二願他們一生福壽恒昌、三願他們往後夫唱婦隨因緣美滿,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幾句話說得極為動容,德妃娘娘眼中不覺噙了淚花,忙忙從袖間取出帕子拭目,略帶惶恐地向仁壽皇帝說道:“臣妾禦前失儀,當真罪該萬死。”

“說得什麼話?”,仁壽皇帝依然攬著德妃娘娘的香肩,深情地對她說道:“朕往常聽多了歌功頌德的套話,難得聽到幾句肺腑之言,你又何錯之有?方才說的三願,每一願亦是朕之心願,朕十分喜歡。”

德妃娘娘紅著臉垂下頭,不自覺流露出一絲小兒女的姿態,卻是令仁壽皇帝十分稀罕。謝貴妃那邊上躥下跳,由著兄長宣平候替她斡旋,一係列的小動作都沒有躲過仁壽皇帝的火眼金睛。而反觀德妃娘娘卻處處以大局為重,不該多說的話絕不開口,更不讓自己為難,兩人相較孰高孰低立時清晰可見。

雖然與陶灼華見麵的次數不多,卻因著小丫頭頂著張與先皇後神似的麵龐,仁壽皇帝對她頗多關注,瞧著七夕夜裏陶灼華對德妃娘娘十分維護,那愛憎分明的樣子到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狠絕,更讓仁壽皇帝對她刮目相看。

曉得陶灼華這一生都無法離開大阮,仁壽皇帝憐憫她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動過幾次要替陶灼華指婚的念頭。一般的皇親貴勳,人品難免碌碌,到委屈了這愛憎分明的小丫頭。若說為何子岑指婚,仁壽皇帝的顧慮其實與德妃娘娘一樣,都嫌陶灼華質子的身份有些礙眼。

如今雖說兩國握手言和,其實雙方心間都十分清楚,那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仁壽皇帝曉得瑞安不肯罷手,而如今的大阮也需要休養生息,便假裝瞧不透對方的心意,隻維持著麵上的一衣帶水。

聽了德妃娘娘方才那幾句話,情知她沒有想要拿著何子岑的婚姻做為通往太子之路的跳板,仁壽皇帝十分欣慰,便輕拍著她的手道:“橫豎不著急,自然要替子岑挑個好的,你自己的兒子,你也須替他留心。”

德妃娘娘應了聲是,便服侍著仁壽皇帝躺下,自己卻是睜著眼睛難以入睡,又不敢輾轉發側,耐著性子躺到了天明。

陶灼華如今拿著出宮的對牌,出入宮闈十分方便,隻須向德妃娘娘備報一聲。算著陶超然該有信來,便又去長寧宮向德妃娘娘求懇。

打從陶家人來此安家,德妃娘娘曉得陶灼華多了重倚靠。明知她出宮的次數不少,卻不忍心製止親人的團聚,便和顏悅色說道:“早去早歸,如今立了秋,晚來風涼,用過午膳便往回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