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
當年替甄三娘埋葬父母,對陶超然來說不過舉手之勞,卻讓甄三娘刻骨銘心記了一輩子,如今更惠及陶灼華,結了這段善緣。
對這位信守承諾、甘願以自身元氣替德妃娘娘挪移黑斑的神醫,陶灼華也是既讚且敬,並暗自許下諾言,若甄三娘他日有求,自己一定不遺餘力。
聽老管家事事安排周到,陶灼華嫣然一笑,讚道:“有您在這裏照應,灼華時刻安心。當日也是無可奈何,難為甄三娘為我受累”。
陶灼華半是欣慰半是歉疚,將身子微微前傾,探尋地問老管家道:“三娘往後是如何打算的?她若是想回玲瓏山去,便請您好生派幾個人護送。旁的東西她不稀罕,挑著上好的藥材給她預備下儀程。”
老管家點頭記下,再向陶灼華拱了拱手,笑道:“事情委實太多,咱們一樁一樁來說。先恭喜表小姐,您前次托付的那位夫人上月二十八誕下一位哥兒,母子平安。本來老奴已然替孩子請了位妥當的乳母,那位夫人卻偏偏謝絕,一定要自己喂養。她還替您預備了喜蛋,說是估摸著這兩日興許能見到您。”
“總歸是個苦命人,她既有這樣的心思,那便由得她吧。”聽著劉才人誕下的小生命,陶灼華便無端想起自己不曾見過天日的孩兒,心裏添了些酸楚,低低地說道:“我吃過中飯便去宅子裏瞧瞧她,順便吃一粒喜蛋添些喜氣。”
老管家遲疑了片刻,向陶灼華欠身道:“老奴多嘴一句,不曉得這位夫人是什麼來頭?她那個孩子的父親又是什麼人?”
單看著身負保護職責的青龍與朱雀,老管家便無端倒吸一口涼氣。他隨著陶超然走南闖北見得太多,那兩個人分明身帶煞氣,顯見得不是一般人。陶家如今在大阮還未站穩腳跟,老管家委實不願再生是非。
陶灼華籠著滑落在額前的發絲踟躕了片刻,方歉然答道:“老管家,對不住,不是灼華信不過你,實在是茲事體大,我如今不敢透漏她的身份。總要等到舅舅回來,咱們一家人關起門來說話,才能好生商量商量往後的路怎麼走。”
能叫陶灼華這般慎重,老管家便聰明地不再問,先叫身邊的小廝下去催菜,又將陶府裏頭大小事務絮絮叨叨說了起來。除卻陶超然一家依舊杳無音信,旁的到都是些好消息,也讓陶灼華安心。
不多時,夥計擺上菜肴,除去娟娘方才點的幾味,還多了些陶灼華素日愛吃的陶府私房菜,瞧得陶灼華眉眼璨璨,露出星芒一般的色彩。
茯苓更是深深吸了口氣,扁著嘴歎道:“管家伯伯,宮裏處處是四角合圍的天空,一點也沒有意思。瞧著這些飯菜,茯苓實在有些想家了。”
一團孩子氣的話雖是逗趣,老管家到聽出了些酸楚的成份,生怕陶灼華傷情,他便招呼著大家用膳,複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繼續說與陶灼華聽。
當日聽從了陶灼華的建議,陶家將資產全部轉移,這家素食肆便是陶家在大阮的產業之一,門口那一對大大的中國結,便是與陶灼華約定的印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