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走一行看,今日長春宮裏比上次更添氣派,醒目處擺著幾株尺許長的紅珊瑚,是仁壽皇帝前時剛剛賜下,今日謝貴妃正好拿出來顯擺。冷香襲人,錯落有致的白梅、綠萼次第綻放,將整個長春宮裝扮成花的海洋。
陶灼華駐足凝望,滿殿的珠光寶氣輝映之下,一襲蓮胭脂紅纏枝西番蓮大鑲大滾深紫亮緞鬱金裙的葉蓁蓁一掃前時的恬柔,顯得華光四似,雙眸中似琉璃生采,熠熠閃著動人的神采,仿佛忽然之間便脫胎換骨變了個人。
心下著實訝異,陶灼華忍不住多望了葉蓁蓁幾眼。葉蓁蓁從前怕宮中忌諱,身上雖未穿孝,卻如陶灼華一般時常著些玉簪白、銀藍、淺綠之類的素色。
今日她不但衣著光鮮,高高梳起的發簪上還別著枚華貴的紫晶靈芝紋千瓣菊花釵,星星點點的紫晶在她烏黑的發髻上似是次第綻放,那樣華貴而張揚。
今日的葉蓁蓁顯得比實際年齡更加成熟,她似一朵繽紛盛綻的玫瑰,毫不掩飾自己的美麗與婀娜。
這樣的葉蓁蓁是陶灼華所不熟悉,她一邊納罕著葉蓁蓁的變化自何而來,一邊專注地聽著外頭地動靜,盼著德妃娘娘快些登門。
心裏如有一麵小鼓輕輕擂起,無數次有類似德妃娘娘那般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又無數似令陶灼華的心沉至穀底。她惱恨著那些與德妃娘娘足音相似的動靜,卻又不受控製地追隨著那些聲音的由遠及近。
似是漫長的一個世紀,又或者隻是電管火石的一瞬,陶灼華終於聽得德妃娘娘輕柔雍容的笑意:“本宮來得遲了,讓各位姐妹們久等。”
一群宮娥前呼後擁,簇擁著德妃娘娘進了花廳,陶灼華飛快地抬眸往德妃娘娘身後瞥去,不出所料望見了何子岑那一抹淺黃的身影。
何子岑身著淺黃色菖蒲紋暗紋直裰,頭帶七翟碧玉冠,越發顯得麵白如玉、雍容矜貴。他與身著天青色四合如意雲紋直裰的何子岱一起,風度翩翩立在德妃娘娘身後,含笑向在座的諸位宮妃團團行了一禮。
自矜身份,這一對兄弟對旁人並不以母妃相稱,便是向謝貴妃行禮,也是極有涵養地喚一聲貴妃娘娘,引得謝貴妃心裏恨得牙癢。
陶灼華貪婪地望著何子岑站立的方向,死死咬住了嘴唇,生怕自己會控製不住當場喚出聲來。一抹腥鹹在口中漸漸泛起,她的眼角不自覺變得濕漉,見何子岑兄弟行完了禮轉身欲走,不由自主立起了身來。
一道凜冽的目光帶著冰冷,暗中越過大殿裏多個衣鬢飄香的身影,在陶灼華的麵寵上微微一轉,轉而沒了蹤跡。蝕骨的寒意盈心,陶灼華不覺打了個寒噤,徹底清醒過來。她茫然四顧,想要尋找方才那道冰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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