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默宸知道,許若瞳一定無法理解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因為,她從小就被各種愛所包圍。
她的生活充滿了陽光,所以,她絕對無法理解他所經曆過的黑暗。
就像光明的白天,永遠都不可能懂得夜晚的黑冷!
他當然知道,許若瞳一直都想要擺脫他。其實,他也是想過要放過她的。
說是放過她,其實,淩默宸覺得更是在放過他自己。
他並不想讓自己總是陷在這種,黑暗無邊的仇怨裏。
他的確是恨許若瞳,恨她一出生,就奪走了他僅有的少得可憐的一點母愛。
但他很清楚,許若瞳是無辜的!
對於曾經他遭遇的那一切,她根本什麼都沒做過。
但越是這樣,他又反而越恨她——她什麼都不做,就可以毀了他的人生。
每次麵對許若瞳時,淩默宸都覺得自己像個小醜,可笑又可憐的小醜。
表麵上高高在上,但實際上,他羨慕她、他嫉妒她。
沒有人知道,在她的麵前,他其實是自卑的。
自卑到他覺得她才是那高高在上的希臘女神,而他,隻是一個匍匐在她腳前的凡人。
所以,他不斷地打擊她,不斷地訓斥她,不斷地淩辱她。仿佛隻有她也墮落了,他才能獲得那可憐的一點點心理平衡。
他知道,他病了,病得很重。
他以為打擊和折磨她是治療他自卑的唯一的藥,所以,他像抓救命稻草一樣地抓著她。
可是,他也清楚地意識到,他其實是在飲鴆止渴。
毀了她,他也好不了。
他其實,是在做惡!
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麼地一路糾纏了下來。
或許,人生就是這麼可笑的吧?
清醒地死,太痛苦,所以,寧願糊塗著死。
也或許,隻是因為得不到,才更想得到吧?
男人嘛,都是喜歡征服的。他這樣的男人,就更是。
不管是什麼原因是,反正,他總是能找到各種合理不合理的理由,就是這麼樣地一直地纏著許若瞳。
直到那一回,許若瞳連自己的東西都不要了,死不回頭地就是要離開他,怎麼都不肯再回靜湖。他發現,自己竟有些慌了。
表麵上,一直是許若瞳小心翼翼地在伺候著他,任他在床上對她為所欲為,但其實,隻要她一鐵了心要走,淩默宸就會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留不住她啊。
他總不能殺了她吧?腿長在她的身上啊。
他讓人封殺她,她死倔地還是不肯回,不管多難,一次都沒來找過他。
他沒辦法,又犯賤,主動地找了她,把她召到了68樓他的辦公室裏。
他以為,這就算是他給她台階下了,他期待著她也能順著他,回來,回到他的身邊來。
可是該死的,她還是不肯。
他問她考慮過後果嗎?她居然說什麼?
“嗯,考慮過了。我會寫歌、會彈琴、而且,我的菜也做得不錯,水平足夠開間小餐館了,怎麼都可以養活我和爸爸的,無非就是辛苦一點,沒關係,我能吃苦的。”
臥槽!
他好像伸手一把掐死她。
可是,那天,她說的另一句話,卻還是打到了他。
“我隻是覺得,雖然我自己並不知道,但也許我的存在的確無意中傷害到了你。所以,你這樣對我,有你足夠合理的理由。”
她的話,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頭畜牲。
他的確是在造孽啊!
從那天起,他是真的真的想放過她,更放過他自己了。
遠宸從美國回來過年了。
遠宸這家夥實在是太精明了。
虎子大部分時間呆在雲海,還經常跟他見麵,他都不清楚他和這女人的事。可遠宸這家夥,才剛一回來,就立刻嗅出了味道不對。
還有Charles那個混蛋,兩人狼狽為奸,居然一起設陣來試探他。
他堅決不能讓這幫猴精的臭小子看出他和那女人有什麼事。不然,他肯定會被他們笑話死。
而且吧,也許隻有那女人被別人碰了,他或許才能真的放過她吧?
被別的男人碰過的女人,他是堅決不會再碰了。
好吧,他承認,除此以外,其實他也有點想試探試探那女人的意思。
你不是不願意跟我嗎?好啊,讓你跟跟別的男人,你看看,別人會怎麼對你。
她的臉色可真精彩啊。
他承認,他真的是惡趣味。她當時的臉色,真的是取悅到了他。
但是,這怎麼都比不過後來她給他的那一耳光。
好響好狠的一記耳光啊。長之麼大,特麼第一次挨耳光,居然還是女人的耳光。
我特麼真是賤啊,被扇了耳光,居然還能暗暗的高興。
更特麼賤的是,第二天,我居然還屁顛屁顛地跑去華錦園找她了。
好吧,我的確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