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劉表雖然早就打定了主意兒,割據荊州,以待天時了。可是,哪一個亂世之中的英雄沒有逐鹿天下之心?南陽郡人口眾多,兼有江河舟楫之利,再加上是天下三大糧倉之一,有工官和鐵官,鑄銅、冶鐵、蠶絲、商業發達,這一處肥土,誰人又能不動心?
“關東聯軍三路大軍,都已經丟盔卸甲,大敗虧輸了。此時,若是我軍北上,占據南陽郡,豈不是觸了那呂奉先的黴頭?若是他舉大兵南下,前來打我,那可怎生是好?並州精騎名震天下,豈是我荊襄步卒所能抵擋得了的?搞不好,就是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下場兒。”
在一幅碩大的荊襄九郡地圖前,劉景升用手指指著南陽郡的所在,沉吟了半晌兒,這才緩緩說道。蔡瑁能在荊襄九郡的能人異士之中脫穎而出,一直做到軍師將軍的高位,手底下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他偷眼觀瞧,二姐夫口中雖然推脫,那一雙老眼卻緊緊盯著南陽郡,看那架勢兒,恨不能將那南陽郡一口吞下!唉!劉荊州便是如此,有心無膽,色厲內荏爾。
“非也!非也!此次出兵南陽,定然是兵不血刃,手到擒來,請將軍聽我一一道來!”蔡瑁先給劉表吃了一個大大的定心丸兒,這才接著侃侃而談了。“南陽郡人口眾多,兼有江河舟楫之利,再加上是天下三大糧倉之一,有工官和鐵官,鑄銅、冶鐵、蠶絲、商業發達。這是一塊兒天下群雄都夢寐以求的肥土,光武帝便是以南陽為根本,成就一番霸業的。”
蔡瑁開宗明義,先提綱挈領講說了一番南陽的重要性之後,這才繼續說下去了。“方今之世,是大爭之世。爭得是什麼?表麵上兒是大義,是中興漢室,還於舊都。究其實際,不過是地盤兒罷了。有圖斯有財,有財斯有兵,兵精糧足之後,才能逐鹿中原,爭霸天下。”
“若是得了南陽,荊襄九郡的這一盤兒大棋便走活了!遷南陽之民,南下以實荊襄八郡,以十年為期,戶口便可以倍增了。得南陽工鐵之利,打造重鎧強弓,投石霹靂,以資軍需,不出一年,便可以兵精器利了。兼之,南陽有舟船之便,沃野千裏,為天下三大糧倉之一,假以時日,便可以糧足了。兵精、糧足、器利之後,西伐益州,以討不庭,順流而下,收複江東,然後秣馬厲兵,北伐中原,則帝業可成矣!莫要效田舍翁一般,猶豫遷延,錯失良機。”
蔡瑁的這一番話,高屋建瓴,言語明晰,就好似漢高帝和張子房議論天下大勢一般,隻聽得蒯良、蒯越兄弟和黃祖頻頻點頭兒。“軍師將軍此言大善也!早就該出兵北上,奪取南陽郡了!群雄討呂雖然大敗虧輸落荒而逃,可是那呂奉先也折了不少人馬,正是兩敗俱傷之時!再加上司並幽涼四州飽經戰亂,民窮財盡,哪裏有許多錢財來打這一場曠日持久的大仗?”
荊州治中蒯越微微一笑,緩緩說出了自己的見解。蒯越是荊州首屈一指的謀士,最善謀劃軍國大事。他的視角很獨特,是第一個看出呂奉先沒有巨大的財力支持連番大戰之人。“異度此言大善也!”蔡瑁撫掌大笑了。“群雄討呂是大戰,西域和貴霜帝國也是大戰,攻略冀州、幽州還是大戰,再加上漢中方向,劉焉和張魯出褒斜道,疊番大戰,他呂奉先如何能吃得消?”
“軍師將軍說得極是!”一旁沉默良久的蒯良突然開口了。“打仗,打得便是錢糧後勤。並州軍的戰線綿延萬裏,每日裏的耗費,定然是天文數字。若我是呂奉先,隻能看著我荊州軍北上南陽,不敢妄動。無它,就因為他的府庫之中,早已空空如也了!反觀我荊州軍,以荊襄八郡之力,在狹窄正麵上,直取南陽一郡。他呂奉先耗不起,我荊州軍卻耗得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蔡瑁再次撫掌大笑了。笑聲方歇,他以一種極其魅惑的口氣問道:“如今南陽無主,將軍豈有意乎?”聽聞此言,在座的眾人都抬起了雙眼,齊刷刷地望向了劉表,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期盼之色。劉表沉吟了片刻,右手猛地向下一揮道:“便如君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轉瞬之間,屋中立刻便充滿了歡笑之聲,這南陽郡,已是囊中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