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皓軒在夜風中打了個濃濃的哈欠,眼角生出一點淚痕來,這才大踏步走進了禦書房之中。
書房中尚有一些膽大包天的臣子,蕭皓軒當時就吩咐了,不許動這些大人一根汗毛,因此士兵隻得客客氣氣的,把人請到書房裏關著。
其中不少人,竟都是阮歆媛的熟人。原來,阮歆媛在攻入城池時,也寫了不少信給以前的同僚。
這個時候,便有不少壯著膽,在柳清歌的帶領下,竟然就來麵見人了。宋祁淵馭下極嚴,並沒有放任士兵亂闖百姓的家宅,連官員的也是,仍舊好好地待在那裏,沒有什麼暴力踹門行為。
柳清歌初次知道真相的時候,還是蠻震驚的。作為一個傳統士大夫教育下的翩翩公子,基本君王任何不出格的錯誤,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但同時,他們又是在各種儒家道義下成長的,因此對於君王的失德,有一種深惡痛絕的反感。
特別是當他知道了真相之後,就更加無法當做純然的無動於衷。近些年來的蕭戰種種不合理舉動,終於找到了泄洪的口子。
洶湧地往外流下去,將過去的所有都衝垮成再也不能見人的模樣。
別說封建社會,人就是完全愚鈍的忠誠,大臣們也都是人,誰對誰好,對誰不好,他們心裏都是一目了然,算盤精得很。
隻是一個合格的帝王是他們所必需的,在沒有大罪的情況下,不可能,也不應當被輕易地廢除。
但有人領頭投誠之後,就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了。壞掉的事情都應該過去了,他們都會迎來嶄新的明天。
宋祁淵,哦不,如今應該說是蕭祁淵了,就在禦書房裏接見了他們,這個會議非常的關鍵,以至於影響了後世的許多年,也被載入史冊,成為了許多人津津樂道的後事。
當時蕭祁淵一撩衣袍,在上位坐了。六部尚書,禦史大夫,禁軍統領,排排坐了個圓圈,圍著他。蕭祁淵當時八風不動,靜等臣子發問,很有上位者的風範。
禮部尚書先行出列,躬身拱手問道:“王治國,以禮乎?前朝之王,罔顧人倫,殘殺同胞手足,以何處之?以何告天下蒼生?”
蕭祁淵曰:“夫子讀書,識禮乎?禮可治國,自當以禮待之。有不忠不義,不仁不孝者,當曝於百姓,於蒼生,警醒己身,勿使後人重蹈覆轍。”
禮部尚書退下,刑部尚書執玉笏。
“王治國,以法乎?縱觀大晉今後之路,尚有內憂外患,困難重重。若無大決心之毅力,恐難前行。”
蕭祁淵曰:“依法治國,嚴明法度,方有海晏河清,若繼位,當重書律法一十九大條,律己律人。”
剩下的還有許多問話,本來這樣的重要會議,應該留存一份檔案,以便史官們記錄。
隻是蕭戰料到自己敗局已定,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殺光了在任的史官,連一些起居官都沒有放過。這個重任最後隻能交給了蕭皓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