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即墨寒好不容易有些澄亮的腦子頓時又開始作痛,眼前程慕歌比那縷光要明亮許多,但卻也讓他無端生出更多懵亂來,尤其那手機一遍一遍的響個不停,像是不接死不休的模樣。
如果別人是輕,她是重。那麼對程慕歌來說,是不是她其實很在意他的在意。之前他所做的他所默認的隻不過是在“別人”範圍裏,唯獨海蒂娜。意識到這個,不知怎麼的,即墨寒的那亂如麻的情緒有了些緩和。他本就帶著八假二分真的氣氣程慕歌,但才起了個頭,程慕歌無心和他作戲似的,毫無戰鬥力,讓他頓時不落忍起來。
即墨寒還是從她手裏拿過了手機,“你以為,我們這麼不分輕重,深更半夜還要續情。她可能是有事找我。”
邊說著,邊接了起來,用的是英語。即墨寒知道程慕歌聽英語就像聽國語似的,但並不打算避開她的樣子,好像就是故意要給她聽。然而,隻說了兩句話,慌忙逃開的卻是程慕歌。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子的即墨寒,語氣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那麻溜的英文字母abc組合成的各種單詞,彙成句從他的舌尖唇齒軟滑而過,如雪落般那樣輕軟如綿,像是隔著手機也怕她在那邊化了。
而更讓她震驚的是,即墨寒隻說了幾句話便掛了,便匆忙穿上原來的衣服,如風似的披上在客廳裏的大衣,然後一聲不吭頭不回的關上了門,將滿室的空寂全丟給程慕歌,沒有一句解釋和交代。
程慕歌默默的坐會兒後,走進了臥室,也快速的換上衣服,拿了手機也出了門。她想尋著即墨寒留下的微末痕跡跟去,但卻在走出電梯的時候隻來得及看到即墨寒跑車的影子。她重新摁了樓層,在大門外攔了輛計程車,想了一下便對司機報了個地址,然後裹緊外套,將視線轉向車外行人漸少的街麵。
司機似乎是個熱心腸的話癆,大概是平常太忙於生計,沒有認出程慕歌來,隻覺得她一個女孩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在這大晚上裏顯得悲涼又讓人不落忍,便莫明其妙的開始說起話來。
“姑娘,冷嗎?要不我再給你把溫度調高一點。”
“謝謝。”
“你說現在這麼冷的天,哈個氣都能成冰了,再凍一個晚上,明天都能結成霜了。這種冷天又是半夜的,老婆跑了也不想去追。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太冷老婆會自己跑回來的嘛。哈哈~~”
程慕歌:“……”
“咳~~我開玩笑的嘛,姑娘你別那麼認真。你長得漂亮,老公肯定會出來追的。就算再生氣也不應該一個人跑來出來瞎轉不是,嚇一嚇他就成了。東區雖然是我們城市最有錢的,你說去的那條酒吧街很亂的,前幾天還被幾個流氓鬧出人命來,現在都還沒完全消停下來呢,警察也老盯著那裏。你一個女孩兒往那裏跑實在不太安全,如果想喝酒就買幾大瓶回去,或者去個正經酒吧消遣就好了。”
低著頭埋在毛絨寬大圍巾裏的程慕歌終於有了些反應,與這好心的司機對望上一眼,笑道:“正經的酒吧?現在哪裏還有隻單純喝酒的地方?”
司機見半天這女孩兒終於有了反應,情緒還不錯的樣子,比多年前同行深更半夜碰到尋死的女孩不太一樣,不禁也放下心來,搜尋了一下自己跑過的所有地方,好像還真沒載過從單純喝酒地方出來的客人,大多都是被濃妝豔抹的女人摟抱著出來。
“要說正經單純喝酒的地方,咱這城市還真沒有。不過,安全的還是有的,比如大歌星。”大歌星是全城消費最高的娛樂場所,小白領進去一次都要傾家蕩產。但見程慕歌是從市中心最高樓裏出來的,最高樓也是整個城市房價最高的地方之一,應該消費得起那麼一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