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的響動瞬間停止,就好像突然被人按了靜止畫麵,似乎就連呼吸也跟著消失。但這短暫令人窒息的沉靜並沒維持多久,即墨寒光著腳丫子,將浴袍披得不倫不類,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邊,看了一眼程慕歌手裏緊握著的手機,原本壓著的紛亂情緒終於湧了出來,全擠在他黑沉的眼裏。
他麵無表情的伸手過去拿手機,但程慕歌卻在手機離手的瞬間加大力度,一下子又將那仍不響個不停的手機握回自個手心裏。
即墨寒皺緊眉頭,緊盯著她的雙眼。程慕歌看著他。
“可以不接嗎?”
“你說什麼?”即墨寒的眉頭更緊了,今天返常的好像不隻他。
“我不希望你接她的電話。”
即墨寒聽得很清楚,早在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聽得明白,隻是有點兒詫異她的態度。
“你知道她是誰?”
“知道。”
“所以,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讓我不接她的電話?”即墨寒說這句話的時候並不淩厲,卻無端的讓人產生壓迫感來。
程慕歌一眼不眨,那種勢鈞力敵的力量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她眼中,她原本就盈亮的雙眼燦得像寶石。
“不是我,是你。”
當初一起競拍女神之淚的,有各國對女神之淚感興趣的商業巨頭紛紛從四麵八方趕過來,其中有美國一位年輕巨賈與他爭得十分厲害,金錢角逐得分毫必爭,雙方毫不退讓。據流傳出來的信息,當時在場的記者也看得驚心動魄,那種勢在必得的氣勢連負責人都看懵了。最後是那美國巨賈接了個電話,這才沒有再加價,女神之淚最後定錘於即墨寒。
從舒情節目回來之後,她這才重新翻出有關女神之淚的新聞,最後才知道,那美國巨賈就是海蒂娜的未婚夫。他本打算無論如何也要拿下那代表美好、愛情與勇氣的女神之淚,送給未婚妻當作結婚禮物,而且進拍賣會前就接受了記者的采訪,表示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也要拿下女神之淚,因為自己的未婚妻很喜歡女神之淚豔紅的顏色。但不知道中途出了什麼岔子他竟放棄了。有傳聞那個電話是他未婚妻親自打的,其中個中緣由記者們也都猜了個遍,包括風流的即墨寒與海蒂娜也曾歡好過,隻是最後不歡而散,即墨寒不忘當年海這才從中破壞。
說得有鼻有眼的,像是記者們經曆過他們從相識到熱戀再到分手整個過程似的。
但,總有人是信了的。
“我沒資格?你倒是說說看,我為什麼沒資格接她打給我電話。”
“這點已經不適合。”
“這個點不適合接電話,倒適合做點別的是吧。就好像每天這個點我們做的事情。”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要收購你們公司,你不管,也不找我。你受網絡攻擊和三流記者的刻意歪曲事實報導,你沒找我。就是有別的女人膩歪在我懷裏,你還是像塊石頭似的。上舒情的節目,你也是上得不情不願,倒是那通告白電話和季泉的連線讓你有些反應。現在倒因為一個電話來管我,程慕歌,你不覺得可笑嗎?”
“……事情輕重不同。”
“輕重?”即墨寒眼角寒光一閃,嘴角緊抿出帶著殺意的弧度,“在你眼裏,什麼是輕,什麼是重?!”
“別人是輕,她是重。”
即墨寒突然覺得紛亂如霧的腦子裏鑽進來一絲亮光。那抹光在雲霧裏顯得那樣渺小不可見,但卻又無論如何也無法讓它消失,它如塵埃一樣強硬又微小的與圍裹在他周身的煙霧作抵抗。
光無法潑開煙霧,煙霧也吞下那縷光。
祁佑是個大嘴巴子,估計和程慕歌提了些他以前的事情,還有葉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