渙流徙記得,那是買牛夫婦。宛如森羅地獄慘厲場麵,刺傷了他的心髒,這就是他的百姓所經曆的事情,就在他完全不知曉的時候,他們經受著非人的磨難。
隱世何曾發生過如此慘絕人寰的悲劇,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他什麼都沒有為他們做!
殷紅的血沿著唇角滴落在水麒麟半透明的鬃毛上,渙流徙緊咬的雙唇血色全失。眼睛死死盯著地麵上的恐怖。半響,渙流徙仰天長嘯,幾百股勁氣排山倒海之勢卷向抱頭鼠竄的親衛。
他清楚,這都隻是回憶罷了,一個老人不斷重複的記憶而已。
“走!”渙流徙扭頭不再俯瞰,雙眉高高的皺起,憤怒和不甘侵蝕了他的心智,金黃色的火焰在他的含淚雙眸中熊熊然繞,點燃了整個人兒的滔天恨意。
水麒麟長嘯一聲,悲懷天下,憤然狂奔。
隨著親衛的暈倒,地上歸複於平靜。慘死的***,血肉模糊的屍身,瘋狂的男子,醜惡的鼠化牛,一切的一切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有東倒西歪的親衛趴到在地上,寂靜無聲。
森森白雪上,一灘鮮紅的血跡赫然醒目,緩緩的滲入地麵,不複存在。
天將明,夜色未消,寒氣無孔不入。大帳外營火通明,親衛鎧甲加身,腰佩長劍,夾帶一股冰寒東奔西走,忙碌異常,不時有人鼻息噴著白氣經過渙流徙軍帳時,焦急的往裏瞧上幾眼。可是帳簾被緊緊的壓住,肆虐的風亦不能扯起分毫。什麼都看不到……
軍帳內,燈火搖曳,悶熱潮濕,氣氛蕭殺。
衛風的額頭細細密密的一層汗水來不及擦。靈巧的手下飛針走線,各色藥草淅淅瀝瀝淋在清歌的胸前傷口上。渙流徙一臉愴然,衣襟上血跡斑斑,頹廢的癱坐在椅子裏,盯著飄移的燈火裏身影模糊的情歌,一動不動。眼眸黯淡蕭索如死潭秋水。
大劍躺在桌上,似一把從廢鐵堆裏挖出的繡鐵。
床上的人兒沒有一絲的動靜,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冰涼的身軀已是死去四個時辰了,**的胸前那條蜿蜒至小腹的刀傷還在,在***之間,又添了一個猙獰的裂口,。衛風已經救治了一整夜,徒勞無功,雙眸中急出的淚水朦朧了視線,抬手狠狠的抹去。小心拈起一根白色尖細藥針略一猶豫,衛風悲傷的目光停留在清歌白如死灰的麵孔上。滿心隻是責怪自己為什麼沒有隨陛下一起去,為什麼他要推給清歌,如果他去了,清歌就不會死了!妄他看了那麼多的醫書,還好意思號稱醫神之後!他媽的就是垃圾一個,竟然和一個幻術就解不開。衛風,他媽的混蛋!
這都是他的錯!
清歌,怎麼辦?我救不活你怎麼辦?衛風的大眼睛一瞬不瞬攔不住潸然而下的熱淚。再一次狠狠抬手抹去,衛風不再躊躇,小心翼翼的俯***軀,緩緩的,仔細的把藥針紮入心脈。提起全部的勁氣,化成溫暖的溪流徐徐催動藥針溶化。
清歌的血液不再流動,無法帶動藥物發生效用,衛風鋌而走險,決定直接將阡陌草製成的藥針打入她的心髒,刺激心髒跳動。
汗水浸濕了衛風的後背,衣服黏黏呼呼的貼在肉上。巨大模糊的影子投射的軍帳上,搖擺不定,泫然欲泣。
“救……不活了嗎?”渙流徙嗓音沙啞,似是從喉嚨裏艱難***出一般,苦味彌散。
“救得活!”衛風通紅的臉忽暗忽明,倔強的脖頸皮膚下筋脈跳動,揚手撚起又一隻藥針,仔仔細細刺入清歌的心髒,隨後手掌緊貼在皮膚上,釋放勁氣徐徐催化。這是第二根藥針了,阡陌草生於雪國極北之地,生命力頑強到匪夷所思,一塊億年的雪岩上,五十年才可長出一隻阡陌草來,相依相伴,卻一歲枯榮,若是在枯萎之前未能采摘,它便會化為一汪碧水,溶入身下的雪岩之中,因果尋報,還雪岩一份養育的恩情。阡陌草的藥針比藥丸的濃度要高十幾倍,如果這一針不起作用,那就是把清歌的心髒紮成馬蜂窩,也是浪費藥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