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的昴日清啼,星官破曉。雪原被初生的太陽染成金紅色,寂寥的小村莊孤零零的在茫茫天地間瑟瑟發抖。
風停了,雪停了。
衛風頹然仰頭,雙目緊閉,淚水橫流。突然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孩子般嚎啕大哭起來。
淒厲的哭聲劃破晨曦的靜怡,刺痛了親衛們的耳。大帳外,親衛們雙目含淚,無力的蹲在地上,揪扯著自己的頭發。
渙流徙沒有開口,沒有問。隻是愣愣的望著床上裸了上身的少女,脊背僵硬,怕一軟下去整個人就會塌了似的。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儒雅恬然,謙謙君子風,非禮勿視,非禮無言,慌忙的挑頭望向車窗外,隻是想把目光從她飽滿誘人的***上移開,可是……隻要她現在活過來,他就告訴她,其實那一句好大哦確實是在稱讚她,根本與萬象城無關。
那日離開萬象城,他滿心疑慮,焦頭爛額不知該何去何從。雪堆下的她如雕像般美的沒落,美的不屈。是她,給了他一個方向,再訪城主府,查清真相……可是……隻要她現在活過來,他就告訴她,其實拿她做誘餌,他心中有多麼的不舍和心痛。新妝***,毅然踏出房門前往瘞玉埋香地,他的手就在她的身後徒然落下,他其實想過挽留,隻是他的手沒有來得及抓住她海藍的發辮。
清歌,隻要你現在醒來。我就告訴你……
搖搖晃晃扶著桌子站立起來,渙流徙呆滯的往前挪步,一個不穩,差點栽倒了下去,慌忙按住桌子,卻被桌上的大劍不知燙的紅了手。
“好燙……”茫茫然無意識低叫一聲痛,渙流徙抬起燙手的手掌,通紅的一片肌肉裸(給)露在外,皮膚竟然被高溫煉化。無心顧及痛徹心扉的手掌,渙流徙蹣跚挪向床邊。
水瑤死了,清歌也死了。
蒼天不仁
悲風哀雪
為什麼越是想努力活下去,卻越是事與願違!
為什麼才知情傷,情已傷心去;伊人斷魂,從此碧落黃泉再不見!
“陛下!陛下!”衛風慌亂的搖動渙流徙,一疊聲焦急叫著。
渙流徙恍然瞠目,看到的是衛風淚水縱橫的臉,還有在清歌周身旋繞的一層水汽,刺骨冰涼。
心中大驚,他做了什麼!可是隨即,悲傷洶湧,窒塞胸間。
他不是要她的屍身化為冰屑,可是他壓不住心中的痛和怒,幸苦了十八年,歸塵歸土,散入塵寰吧!
“陛下,陛下!你的手怎麼了?”衛風扳起渙流徙紅殷殷的手掌,駭然大叫。
“是不知。”渙流徙愴然應道:“我的手按在了不知上!”
“不知?!清歌的劍?”衛風麵上閃現一個古怪的神色。扭頭望了望鏽跡斑斑的鐵劍,再望了望渙流徙的手:“大劍弑主,早已無魂無魄,怎麼會發燙,而且溫度如此之烈?!”
聞言,渙流徙才認真的瞧了瞧自己的手,而後腦中似閃電劃過,疾步奔到不知前,探手輕觸劍身。
好燙!
大劍弑主,萬劫不複!不知死了,它的劍身才會生鏽。可是,死去的東西怎麼會有神識,怎麼會發燙!
難道……
狂喜突如其來充斥渙流徙的四肢百骸,驚喜的扭頭望向衛風。衛風突然頓悟,立時驚喜若狂。反身便奔向藥箱,開始調配藥物。
是清歌!清歌的神識在大劍裏!
因果尋報!
大劍保住了清歌的神識,即使清歌害它魂飛魄散,但在千鈞之際,它鎖住了清歌的神識。
大劍亦如主!
忠貞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