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映軍營,不需要隻會衝動,以下犯上的廢物。”一道散漫的聲音響起,低沉緩慢,卻好似三千肅殺一般,殺意濃重。
那名被喚作“張副將”的男子臉色慘白,腥紅的血跡從嘴角溢出,臉上全是冷汗。
沒有人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事,隻有張副將自己才會明白,那一刻的鋪天蓋地的恐慌感。
舌頭被割下了一截,就在方才說話的電光火石之間。一陣殺氣,還未來得及反映,便是撕心裂肺的劇痛。
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覺到,死亡的恐慌感。
少女墨發紅衣,傾城之姿,赫然是不久前驚鴻現身的南映皇後,那個相傳以一己之力掃除隱患的傳奇女子,寧傾嫵。
如此突然的出現,整個營中的將士竟無一發覺。
眾人都看了一眼張副將,一陣後怕。如此狠戾的手段,如此幹脆的招式……怎麼看,也不是一個女子所為。
寧傾嫵移步正中,沒有再看他人一眼,然後,在正中間唯一一個空出的位置坐下。
那是屬於主帥的位置,即便君留雁仍在昏迷,這個位置也無人敢坐。
“沒有下一次。”寧傾嫵的話,讓張副將魁梧的身子猛地一顫。這不是警告,更不是機會,而是絕對的命令。這一次是割舌,下一次,是封喉。
“皇上現在如何?”寧傾嫵掃了一眼站著的眾將士,毫不拖泥帶水。
“回娘娘,皇上仍在昏迷,尚未有醒來的跡象。”眾人互相看了看對方,最終還是方才同張副將爭辯的那名男子回道。
“軍中情況如何?”
這次卻是沉默。
“娘娘鳳體千金,軍中之事,還請娘娘毋需擔心。”這話聽起來雖說恭敬,意思確實明顯。
皇後又如何?手段再高也不過一介女子,她當打仗是什麼,兒戲?
寧傾嫵沒有說話,緩緩地,緩緩地向後仰,將整個身體靠在了鋪著駝色絨毯的椅背上,一雙與君留雁極其相似的狹長的眸子漆黑一片,甚至沒有多大情緒。
可那種壓迫感,渾然不似一個甚至有些單薄的少女發出的。
寧傾嫵是真的有些怒了。
“近日敵軍屢次挑釁,卻是試探的意味較多,君心不穩,甚至幾支散兵已經背叛我南映,情勢……危矣!”上官將軍打破了那鋪天蓋地的壓迫感,恭敬道,語氣中卻是難掩的擔憂。
“皇上身處何處?帶本宮去見他。”
在一處安靜的營帳外,寧傾嫵剛準備進去,上官將軍突然攔住她。
“皇上曾經吩咐過,若是娘娘來到,要將此物交與娘娘,原本末將還疑惑,為何皇上不親自交與娘娘,如今,定是皇上考慮周全吧。”上官將軍小心翼翼從袖中掏出一個木製的盒子,遞給寧傾嫵。
寧傾嫵隨手接過,走進帳內,上官將軍識趣地守在了帳外。
寧傾嫵打開盒子,黑色的眸子微眯,再放好,沒有再多看一眼。
寧傾嫵走到床邊,隨意坐下。
這樣的君留雁,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見貫了他平日裏的各種姿態,忽然他躺在那裏,離她那麼近,卻又是那麼陌生。
褪去了一身戎裝,隱約隻見得一絲白色的褻衣,平日裏高高束起的發此刻散落,臉色蒼白,原本總是略略上揚的唇也隻剩淡淡緋色,原來一個男人,也可以如此驚豔,隻是沒有了平日裏奪目的氣勢,更顯得那容顏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