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阿霓真站在身旁,將鳳傾城的難過看在眼裏。
哎……小姐明明對六王子有情,為什麼就是看不透,不肯承認。
等了許久,並不見長孫息溶拒絕,大夥簇擁著上來輪番給他敬酒,他也敬謝不敏,來者不拒,似乎是默認的接受了這個安排。於是宴會上鬧開了懷,真是喜氣洋洋的場麵。
這時再沒什麼人關注她,鳳傾城想忽略內心的刺痛感,手裏的酒一杯接著一杯,也不知喝了多少,覺得暈暈乎乎,心卻異常的清明,那痛也異常的尖銳。
她不想再看見長孫息溶含笑接受眾人敬酒祝福的畫麵,踉蹌著離開了宴席。
夏天的夜晚,月影無蹤,星子格外璀璨,漫天的星鬥一顆顆如綴在銀盤裏的珠子。
蟬聲嘰嘰喳喳,她的腦子裏滿滿都是揮之不去的那雙冷峻又陰鬱的眼睛。
說什麼深愛,也不過如此,不堪一擊。
“長孫息溶,我不愛你!我不愛……”她往下就地一坐,也不知坐在了什麼地方,隻覺得下麵一片沁涼。
“小姐!”阿霓真著急的跟了上來,“小姐,您怎麼坐在這池塘邊上,這裏水涼陰沁,看坐出病來!”
“阿霓真……阿霓真,他愛娶誰娶誰,關我什麼事……我,我和他沒關係……”她看著池塘裏水波蕩漾,倒影著淡淡星輝,那漣漪之間突然幻化出無數張長孫息溶的臉。真是見鬼了,為什麼陰魂不散,“我不愛他,阿霓真,我一點都不愛……”她不在乎他娶誰做老婆,等她為自己鋪好路,她就拍拍屁股走人,這些人和她沒有關係,她要過她自己的生活,遠離他們,遠離這些讓她覺得很累的人和事。
“小姐,您吃醉了……但奴婢知道您的心是清醒的,您是喜歡爺的……為什麼不承認呢……爺對您那麼好……”
阿霓真的話漸漸的停了下來,鳳傾城覺得胃裏翻江倒海,趴伏在池塘邊忍不住的嘔吐起來。一堵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的背後,酒紅色的長發倒影在水麵上。
她看著那張臉,模模糊糊,錯覺的以為是長孫息溶站在她的背後。
“酒還沒喝完,爺過來做什麼……我真是替爺感到高興,你放心,就算你把我扔在林子裏,我也死不了……”
“小姐,不是六爺,是七爺……”阿霓真手忙腳亂,長孫玨走上前將吐得狼狽的鳳傾城給拉起,“女人,你都為我哥吃醋了,還是嘴上不饒人。既然不喜歡,為什麼不當麵說給他聽,說你不喜歡他娶別的女人……”
“笑話,我不喜歡,我高興還來不及,我不喜歡我會留信給桑雲珠……我巴不得撮合他們……”
“是嗎,那你為什麼哭?”
“我哭?”她哭了嗎?伸手一摸眼角,臉上濕答答的都是淚。
鳳傾城冷笑的譏諷自己,什麼時候她也變成一個會這樣撒潑痛哭的女人了。
可是心中那無法壓抑的難過讓她喘不過氣來!仿佛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我送你回去休息。”長孫玨伸手欲抱她。
誰也沒有看見,他眼底滿藏的痛楚。
她可以愛葉蘭沉,也可以愛上哥哥,為什麼不能去愛他。
相隔幾歲,是不是今生他注定追不上她的腳步。
那又為什麼讓她走進他的心底,無法自拔!
“長孫息溶……”她眼光渾濁,醉顏迷離的看著他,顯然錯將他當作了他哥,“你和我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這裏的女人才適合你,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想愛,我不想去愛……”
“小姐!”
“當心!”
她一邊說一邊踉蹌後退,一個懸空,整個人栽進池塘。阿霓真和長孫玨雙雙低呼,長孫玨不及跳下去,斜刺裏衝出來一個人,跟著跳進了池塘,將落水的鳳傾城抱了上來。
“哥?”長孫玨僵硬的站在池塘邊,看著先他一步跳進水裏的長孫息溶。
“六爺!”阿霓真怔在原地。
“先送她回去!”長孫息溶抱著濕答答的鳳傾城,對阿霓真說了聲,便疾步往鳳傾城住的院子去。阿霓真回頭望了望長孫玨,匆忙跟上來。長孫玨站在原地,握緊雙拳,緩緩又隻得鬆開。
回到院子,敏珍和阿霓真手腳麻利的為鳳傾城更換衣裳,鳳傾城抓著長孫息溶的手臂不鬆手,她雙腳如泥,身子搖晃,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麵上,睫毛上沾著一顆顆晶瑩的水珠,眼瞳發紅,長孫息溶隻能將她提在手裏,“不要鬧了……聽話歇息。”
鳳傾城費力的盯著他的臉,視線就像是在雲裏飄來飄去的影子,怎麼也無法聚攏在一起:“長孫息溶,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你們有沒有人尊重過我?葉蘭沉是,你也是,他如果有苦衷有隱情把一切告訴我,我未必就不會體諒他!還有你,我說過我不愛你,我不愛……我不愛你長孫息溶……為什麼你聽不明白,為什麼還要對我抓著不放手,讓我越來越忘不掉你?你要娶幾個老婆納多少房妾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在乎,我要走,我說過我要過自己的生活,沒有你,沒有他,沒有你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