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痕跡裏包含了堅強,包含了艱辛,同時也包含了幸福和滿足。我一直沒能理解,為什麼那樣富有情感的痕跡隻單單的會出現在那樣一群鄉下人身上。而出了鄉村便再也找不到。或許窮盡一生我也不可能找到那答案,又或許當某一天我再次踏上那片土地的時候就能輕易的找到答案。我不知道,至少到目前為止,我依舊沒有再次踏上那片土地的勇氣。
那天本來是想要付一些車費給那個拖拉機司機的,但是他死活不肯要,甚至說如果我們堅持要給錢的話那他就隻有不搭載我們。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回報那份質樸,於是從包裏掏出一盒“陽光驕子”遞上去,我說,“這個你總可以收下吧,當我們交個朋友,要不然我的心裏也會難受。”
雖然那個年輕人的眼裏露出了濃烈的向往之意,但是他仍然一再的拒絕,最後還是在邱瑾百般搭腔的情況下,他才有些遲疑的收下那盒煙。
看著那個年輕人拿著煙使勁的在鼻子邊嗅了又嗅,滿臉露出滿足的微笑。我和邱瑾驟然間呆住了,明明過著艱苦的生活,明明充滿了向往,可是他仍舊堅持拒絕唾手可得的那份向往。那該是怎樣的一份堅守啊?
那又是一個找不出答案的問題。我隻記得那一路上我和邱瑾都保持了緘默。倒是那個年輕司機顯得非常開心,一路上哼著小調在駕駛台上規則的律動著。
那條山路是盤山而上然後又盤山而下的,而拖拉機的減震功能與汽車的相比那更是天上與地下的距離。但是奇怪的是那天我們坐在那輛拖拉機上的時候竟然不止一次的感歎過世事的美好,而且那美好基本上全是建立在那輛拖拉機上。
經受了汽車的顛簸,又翻越了一匹山,我和邱瑾已經累到了極限。所以再次經受拖拉機帶來的顛簸時,我們竟然習慣起來。再沒有舉出一絲不適,同時受到那個年輕司機的影響,我們心裏也顯出了輕快。再看那幾上幾下的盤山公路,竟然顯出了親切。
沒多久時間我們便到達了終點,那個年輕司機直接將拖拉機開到了他家的曬壩(院子)裏。
在拖拉機還在幾米之外的地方,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便顫巍巍的跑了出來,嘴裏含糊不清的喊著“爸爸,爸爸!”
年輕人很是高興,快速的停車然後的跑過去將孩子抱起來在空中晃了一圈,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緊接著一個年輕的母親走了出來,一副清爽的村婦打扮,不過眉宇間卻透著一絲青澀,似乎她還不該是一個媽媽。
女人看到男人,臉上也露出同樣的燦笑,“你回來了?”
“唉!”男人沒顧得上上看一眼身前的女人,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懷抱中的兒子身上。而女人竟也沒有生氣,隻是靜默的微笑著。
女人注意到了我和邱瑾,她瞬間一滯,“他們?”
“哦,他們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剛好也要上來,就順便搭他們回來了。諾,這是他們給的!”
經女人提醒,男人終於緩過神來,連忙給女人解釋到。順手掏出了我給他的那盒煙給女人遞了過去。
“恩,搭人家就搭嘛。你怎麼能要人家的東西呢?”女人看到男人遞過去的煙,他沒有為自己的男人得到意外的收獲而驚喜,反而嗔怒著說到。
“快還給人家!”
見女人這麼說,我連忙上前。
“大姐,不用了,如果還給我們,那我們的心裏會感到難過的。那是我給大哥的一點心意,沒有別的意思。”
“可是、、、、、、、”女人仍舊有些遲疑,似乎她正在衡量著內心堅守的那一份質樸。
“就收下吧。要不人家會覺得尷尬的。啊!”
男人見女人遲疑了,忙出言說到。
“那好吧。”女人點點頭,“那你們快進屋坐吧,坐了那麼久的車一定累壞了吧。我給你們倒水去。”
麵對女人的熱情我們有些不知所措,隻能隨著他們向屋裏走去。
男人和女人走在我們的後麵,進屋的那一刹那,我聽見男人說,“拿去放櫃子裏麵吧,等來客人了再拿出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