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蔚然坐在案前,將筆擱下,想了想,猛地把紙撕下,又開始寫第二張。反複了幾次,直到第四張,他才滿意地擱下筆,將紙折疊整齊後,小心翼翼地放進了青花瓷瓶內。
一陣急促的叩門聲突然響起。
“進來。”
“莊主,”小廝進門,垂首一禮,道,“七滄派的人來了,已在客廳等候。”
“帶他們去偏廳休息吧。”他擺擺手,有些疲累道,“這幾天,各大派差不多都快到了,這幾天莊裏多打點打點。”
“是,莊主。”小廝躬身一禮,悄悄退出了房間,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腦門,轉身說道,“莊主,蕭掌門找您有事。”
雲蔚然輕皺眉,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三弟,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的娃都已經會叫爹了,上次那個杏姑娘長得嬌滴滴的,人家好歹也是黃花閨女,你怎麼那麼不懂事,不喜歡人家,也不能那麼傷人啊,男人生來就是要保護女人的。”蕭坤一邊喝茶一邊絮絮叨叨,“三弟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改明兒我讓你二嫂給你做個媒,哦,對了,前幾天聽你嫂子說,隔壁黃家的遠方親戚有一個女兒長得如花似玉……”
被嘮叨的男子猛地一拍桌子,桌角的碎沫撲簌簌地落地,男子聲色俱厲地大吼道:“二哥!你從出門講到現在,幾天啊,幾天啊!”
忽而一轉臉色,哀求地訴著:“二哥,求你別再講了,我,我累了,我想去休息。”說罷,毅然轉身,便見雲蔚然從外麵走了進來,他立即上前,笑嗬嗬道:“啊,雲盟主,你終於來了,二哥找你,二哥找你……我先回房了。”
雲蔚然見他臉色蒼白,正想點頭,眼前早已不見人影,眼角瞥到檀木桌已缺了個口,臉色大變,瞬間掠到桌旁,冷冷道:“怎麼回事?”
蕭坤先是一怔,狐疑地看了看已缺口的檀木桌,心中不甚明白,轉向雲蔚然,見他麵色陰沉,眼神如深海寒冰般凜冽冰冷,朦朦朧朧的不詳預感升起。
難道這張桌子價值連城?甚至是無價之寶?
蕭坤有些磕磕巴巴地望著他,隻聽森寒的語聲傳來:“這裏的每一樣東西都不可以隨便動。”
這話驚住了蕭坤,連忙放下手中的茶壺,心中開始思量起來,江湖上早有傳聞,雲蔚然正是因為一個女子才混跡於江湖,因此到了而立之年,也是孤身未娶,莫非是隱憂山莊前任莊主雲歌?原來這般冷漠的人竟是情深義重之人,蕭坤不由敬佩起他來。
半晌,雲蔚然不禁歎了口氣,輕搖頭,說道:“罷了,你們也是不知情。”忽而又夢囈般地喃喃起來:“就算隱憂山莊完好如初,她也不會回來了。”
蕭坤本想告知他暗月教之事,見他如此落寞,再也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他,站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蕭掌門,有什麼事說吧。”
蕭坤見他神色已恢複平靜,一如往常的冷漠,便說道:“出門的前晚,哦,對了,那晚,天黑漆漆,冷颼颼的,幸好我上茅廁,剛好從茅廁出來的時候,一道銀光‘唰’的在我眼前一閃,我定睛一看,原來是根飛鏢!那飛鏢的質地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竟生生插進木樁半尺有餘,那木樁可是上好的料啊……”
“蕭掌門,你到底要說什麼?”雲蔚然已隱隱發怒,他已經完全明白剛才蕭隼為什麼臉色難看得像過街老鼠。
蕭坤嘿嘿一笑,撓了撓頭,又續道:“我想說的是,那飛鏢上麵的字。”說完,他神秘兮兮地懷顧了四周,湊近他,低聲地問道:“雲盟主,你家是不是藏了什麼美人圖?”
雲蔚然一怔,有些不明白地看著他,隻聽他又神秘地斷然道:“那紙條上,說要啥圖的,八成是美人圖。”
雲蔚然不動聲色,負手默默地立著,過了好半晌,終於淡淡道:“恩,這事我會好好想想,我看,蕭掌門也累了,就讓下人帶你去偏廳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