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告辭了。”蕭坤襝衽一禮,轉身的時候,不料撞上迎麵而來的老管家福伯。
福伯神色匆匆地越過他,雙眼通紅,氣息不穩,一時情急,也顧不得禮儀,上前一把抓住雲蔚然的手,衝口說道:“莊……莊主,回來了,回……”
福伯的聲音哽咽起來,激動得卡住了話頭,老淚縱橫,語聲開始發顫:“少……少莊主,回來了!”
福伯的話驚住了他,朦朧的情緒隱隱上浮,雲蔚然不敢相信,一瞬不瞬地盯住他,小心翼翼地問道:“誰,誰回來了?”
福伯擦了把淚水,哽咽著:“少主回來了!”
話落的一瞬間,雲蔚然鬼魅般飛掠而去,蕭坤隻覺眼前一陣風吹過,不禁玄惑,猶豫了下,便好奇地跟隨而上。
樓台亭榭,青瓦白牆,雕梁畫棟,幾人走在鋪石小路上,南闕不由感歎隱憂山莊的別具一格,清雅中帶著美輪美奐。
雲歌微有些迷茫地看著四周,這裏仍和昔日的隱憂山莊一樣,滿目凝碧,遍地清幽,別樣地勾起了漣漪歲月的回憶。
前方一襲純白素袍的挺秀身姿靜靜地逆光而立,脈脈地凝望著盈盈而來的身影,別樣的心緒深深扣住了他的心,分不清是喜悅還是刺痛。望著那襲越來越近的身影,雲蔚然心頭湧過一層說不出的激動,恍惚著,覺得好像這是一場極易破碎的夢。
直到那方身影站定在他的眼前,那雙悠如夜月的湛藍色眸子看著他時,他才清醒,沒有了方才的激切,卻是異常地心平氣和,他看著她,輕輕漾起一個笑容,似是絢爛的煙花綻放,有些笨拙地柔聲道:“你,你終於回來了。”
雲歌心緒複雜地看著他,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完全不似三年前的叱吒風雲,也許普天之下能把白色穿得如此空曠寂寥的,天下隻有他一個了吧。
她曾經恨過他,然而三年流逝,那些恨過的如同被時間駐過的容顏,恍惚如隔世,如今再次見到他,雲歌心中不再糾結,竟是這般釋懷了。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容,對著他笑吟吟,連說話都輕鬆起來:“好久不見。”
刹那間,無邊潮水湧來,將他淹沒,那種感覺就像曆經了千百年的生死離別一樣,即悲又喜,忽然間,千言萬語無從說起,雲蔚然隻是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裏,恍惚地笑著,直到肩上一沉,他才恍然。
“雲盟主,這位小弟長得好生俊俏啊,你的遠方表弟?”蕭坤從他的身後突然出現,圍著雲歌,上上下下打量著她。
雲蔚然兩道劍眉輕擰,隨後不自在地咳了咳,想著是否告訴他雲歌的身份,然而此時,雲歌襝衽為禮,笑道:“蕭掌門,幸會。”
“咦?”蕭坤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
雲歌淡淡一笑,說道:“八字眉,八字胡,普天之下也隻有七滄派的掌門蕭坤了。”
蕭坤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隨即又問道:“你和雲盟主……”
“小女子是雲歌。”
“啊?!”蕭坤驚疑不定地看了看雲蔚然,又看了看雲歌,然後向她身後的人又是一看,感覺身置夢中。
一直沉默的尉遲風漸漸攏了笑容,雙眉緊蹙,如今雲歌自暴身份,豈不是危險?
他走上前,對她柔聲道:“連夜的趕路,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雲蔚然這才發現尉遲風竟然也在,有些疑惑兩人怎麼是同路而來,但也沒有出口問,隻是讚同地說道:“清杏閣一直留著,你認得路。”
說完,轉向尉遲風:“右相就委屈下,和在下一同住在清風閣,隨我來吧。”
尉遲風不作聲地點了點頭,望了望雲歌,便跟隨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