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雲歌滿腹疑惑。
“你那愛你的母親沒有告訴你嗎?當年她不經意間留下隱城的地圖,讓那些貪婪的人瘋狂至死啊。”說罷,他又是一陣悲憤,“因為你母親,父皇拋棄了母妃,就連我也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被戳到痛楚,雲歌驀然僵立,記憶如同碎裂的鏡片,邊緣都是閃著寒光的鋒口,淩亂地映照著無數母親的恨意、冷漠的眼神。
見她失魂落魄般不語,燎焰暮闌心中分明快意著,卻是絲絲痛楚,壓抑莫名。
“小夜……”他十指扣緊,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情緒的波動,忽然緊緊擁住恍惚中的女子,仿佛要把她刻入骨髓,鐫入神魂般。
就這麼一次吧,一次……
他把頭埋入她的頸間,低聲喃喃著:“小夜,這幾天,我很快樂……”
說完驀地推開了她,眼中帶著火的悲苦一掠而過,隨即恢複平靜,靜靜地凝視她,臉上的情緒很奇怪,似悲似喜,他的眼裏浮現一絲決絕。
“小夜,後會有期。”
原來我們一直是敵人啊,隻是自己不敢麵對罷了。
當雲歌回神的時候,房間裏早已沒有了燎焰暮闌的身影,明月還掛在半天上,發出慘白的光芒,灑在寂靜的房間,分不清哪裏是夜色,哪裏是月光。
她的雙手不禁懷住了身子,“吱嘎——”房門在風吹來時,搖晃了幾下,下一刻,便發出“砰”的一聲。
“雲歌!”尉遲風在聽到男子怒吼的聲音時,瞬間驚醒,瘋似地跑來,“你,怎麼了?”他若有所思地懷顧房間,隻有淡淡的月光灑進來,根本沒有什麼人影。
“啊?”雲歌虛無地一笑,“你怎麼來了?”
尉遲風看著她,月光透過來,眼前的女子飄忽得竟有些不真實。
“剛才,有人來過了?是孤慕承?”
雲歌不作聲地點點頭,卻是答非所問地呢喃出聲:“三年前,我竟害了那麼多人啊。”
尉遲風疑惑,他隱隱感覺到這三年裏,雲歌變了,以前的她,淡然、冷漠、孤高,如今,她也會害怕,也會顧及別人。
他明明應該高興的,因為隻有這樣的她才不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他,可是,心中卻是一分一分刺痛著,因為這樣的她,也是不快樂的。
“雲歌,”他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扳住她的肩,鄭重地說道,“雲歌,忘了三年前的事,我們回右相府,讓一切回到原點好嗎?”
“回到原點……”雲歌忽然迷茫起來,有些出神地望著他。
“對!回到原點。”尉遲風期待地看著她。
“原點啊……”她忽然微笑起來,那笑如同這壓抑的黑夜,顯得沉重。
原點?少了一個人,再也回不到原點了。
“你別忘了,我是隱城的少主,就算不是……”她忽然打住了話語,轉臉投向窗外,凝望了天空半晌,幽幽地開口:“再也回不到原點了。”
扳住肩的手越來越用力,尉遲風極力克製著自己起伏的情緒,眉間卻有了一絲痛楚,他艱澀地說道:“雲歌,可以的,可以的。”
雲歌拂下他的手,看著他,惓極地喃喃:“我累了,你回房吧,明天還要趕路。”
見她神色疲憊,尉遲風脈脈地看了她一眼,走出了房間。
在門被掩上後,雲歌再也壓抑不住,靠著床沿,頹然坐倒在地上,口裏開始低低地嗚咽,眼淚肆意地橫流著。
房外的人影僵立不動,直至女子的嗚咽聲停止,他也沒有離開,陪著她站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