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小施主都不稱呼,直接一個你字。我撓撓頭,不解道:“是啊,很舒服啊。有什麼問題嗎?”
那老和尚摘下自己的念珠,掏在我的脖子上,然後又問。
“現在你又有什麼感覺。”
我閉上眼,一種十分溫馨的感覺湧上心頭。
好像騎在我那輛老爺車上,西天的晚霞映紅了我的臉。而一段優美的歌聲,從背後傳來。
靜靜地聽,聽著一種似乎名叫幸福的旋律。
“怎麼樣?你感覺到了什麼沒有?”
老和尚的聲音打破了那種安詳,我恍然醒覺。
我告訴他我看到了西天的晚霞,還有一種讓我沉醉的幸福歌聲。
誰知,我話一出口那老和尚激動著抓起了我的肩膀。我被抓得咬牙切齒的痛,這老和尚的功夫真的好強啊。
“我要收你做徒弟!”
雲深不知處,在蟬吵聲中我背著捆柴走在山間小道上。
一個星期前,我還是一個四有新人,而現在,我卻是一個連佛學院文憑都沒有的小和尚。
而導致如今這種局麵的原因,都在要怪寧心那個老和尚。
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名道士,而不是光頭的和尚。當寧心提出讓我當他徒弟時,包括我在內的每個人,都堪比羅丹手下最傑出的雕塑。
“寧心大師,這好像不餒吧?”寧夏父親馬上就皺起了眉頭。
而一直沒說話的白雲,此刻也激動起來:“你沒搞錯吧?開什麼玩笑,就是他想,我們,還有他的父母也絕不可能同意。”
寧夏更是氣得揚起了她的小拳頭,也不講什麼敬老了,如果老和尚再說錯一句話,就很有可能揍過去。
我含著感激的淚水望向兩個女生,平時總覺得她們在我麵前很煩,而這次真打心底裏覺得這兩家夥特別可愛。
“阿彌佗佛。”老和尚再喧佛號,好像敲擊了一口千年古鍾,將我們心頭的煩躁撫平下來,“請先聽老衲講明緣由。”
見我們不再激動,老和尚才開口。
“方才老衲觀小施主體內並無異樣,開始以為是老衲的功力淺薄,但後來小施主竟說能感應到老衲傳出的佛力。”
這時老和尚對我笑了笑,笑得我心裏直發毛。
“小施主絕對是普通人,但普通人絕無可能感受到無邊佛力。所以我讓他套上了異寶——‘輪回珠’,沒想竟感應到隻有曆代高僧才能接收的佛景。所以,小施主的前世必為道行高深的絕世佛門大家。”
隨著老和尚滿口子虛烏有的大話,我的心一直沉到馬裏亞納海溝的最深處。這都什麼年代了,就算是輪子誑人也就這程度吧?
“我沒看到西天,我隻見是晚霞。那歌聲也不是什麼梵音,反而是類似流行歌曲的東西。”為了我的前途,我不能再沉默下去。
“佛有心生,如果你不思佛又怎麼能感應到如此境界?”老和尚解釋道。
這時我也被他弄糊塗了,真接就說:“我不信佛,我信道。”
老和尚板起臉孔:“道者獨善其身,佛人普渡眾生。”
他的意思是說佛的境界比道更加高深,我再想反駁時,那老和尚打出了致勝的關鍵王牌。
“我觀小施主的失憶,不是因外力,而在於其自身。紅塵有百丈煩惱,小施主因戀道家而斷六欲,強行忘卻。且觀其靈根通達,如不是今日老衲偶然發現,恐其明慧亦要為世所湮滅。”
“修行三載,必放其下山。”我背著柴,在心底苦笑,“隻不過失個憶,至於弄那麼玄嗎?”
天空掠過幾隻白鷺,遠遠還能聽到不知名野獸的咆嘯。假若沒有背後這捆柴,這地方可比世外桃源。
隻是,真的要三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