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嘛,總統先生,目前我倒是可以為你提供有效的庇護,如果你願意的話——”說著,切爾諾良卡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給這位前總統思量的餘地,“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回到地麵上去,我不敢保證你在政府內的那些強硬派同僚們不會馬上把你送到法場裏去。他們已經掌握了你的那些支持者們的行蹤,估計很快就會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藏身處,將那些人在國內的秘密據點一一查獲。照這個情況下去,你反抗當局的資本已經所剩無幾了呢。”
“那是,畢竟你已經無視事先的約定、出賣了他們,自以為這樣就可以扼製和平的到來了,不是麼?”沃舍夫斯基陰著臉說。
“我沒有出賣他們,我從來就沒有為他們服務。這場交易本就是一個意外,這些紮卡耶夫的餘黨們因為自己的馬虎和愚蠢暴露了行蹤,致使當局的耳目打亂了全局,就是這樣!這能怨我嗎?隻能怨你自己找錯了幫手,或者說沒有足夠的威望和能耐為自己謀取真正實幹的追隨者。你的失敗,在你遭到同僚背叛的那一天,就已經注定了。”切爾諾良卡近乎冷酷地陳述著本就不容樂觀的現狀。
“沒有什麼是注定的,以這個國家的核心領導圈內充斥著的種種變數而言。當然了,我不指望你這種政治流氓會懂。”沃舍夫斯基淡然道。
“是的,你比我懂,那兒的規則由你製訂,”切爾諾良卡冷笑道,“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你還剩下了什麼?家人?還是大勢已去的政治生涯?告訴我,沃舍夫斯基,你還剩下了什麼?”
“規則很快就會不複存在了,我也一樣。”沃舍夫斯基正視著自己的對手,說。
“你已經失去了一切,先生,看看你自己,你現在和一個最普通的、老態龍鍾的泛泛之輩有什麼區別?你沒有在這場遊戲裏笑到最後的資本,根本沒有。”切爾諾良卡含著譏諷的笑說。
“這隻是時間問題罷了,對於所有人都是一樣。在輪到你之前,你怎麼嘲諷我都無所謂。”沃舍夫斯基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姿態。
“不,我不需要嘲諷,閣下,我說的都是事實。與其思量著該怎麼反駁這些該死的事實,還是先想想你的後路吧!”切爾諾良卡嘴上不客氣地回敬著,俊朗的麵容上仍是一臉冷嘲熱諷般的神情,“是要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地麵,交給當局處置?還是像您剛才看到的那些美國人一樣,化幹戈為玉帛,爭取‘內圈’組織的寬大處理,成為這個地下世界的良好公民?”
“良好公民?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沃舍夫斯基輕蔑地應道。
“嗬嗬,能從您的支持者那兒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這是我最高興的事。你是個失勢到家的政客,本來今晚已經對組織失去了存在的價值的。但是,我寬洪大量,不再追究你以前對我們造成的傷害,隻是把你當成一個普通人來處理,就像那些美國人一樣普通。”切爾諾良卡狡黠一笑,說。
“嗬,這就是你給我的報複麼?像個普通人一樣活著?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把那些人都洗腦了麼?”沃舍夫斯基說。
“你可以這麼認為,當然了,你還可以在政府的絞架和我的這座王國之間作出選擇。”切爾諾良卡帶著點惡意地說。
“你知道我的答案。”沃舍夫斯基微微頷首,道。
“我可猜不透你這種人的想法。”切爾諾良卡笑道,“你,尊敬的前總統!哈伊爾就在旁邊等著呢,他會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的!”
一旁的哈伊爾此時扶了扶腰間黑亮的槍套,有些不耐煩地看著沃舍夫斯基。
對沃舍夫斯基來說,要在這種情形下作出抉擇是不容易的。既然“內圈”組織有能力使他這失勢政客的追隨者暴露於當局的槍口下,若要想個法子令他轉而落入政府人員之手也是很有可能的。如果真讓這幫極端主義分子這樣做了,那可真是正中了他在政府內的那些強硬派同僚的下懷,他也就徹底完了。如今一心想要報總統寶座被奪之仇的他能甘心就這樣結束嗎?
另一條路是求取“內圈”組織的庇護,這對於他來說同樣很殘酷。像這樣困守一個與世隔絕的、隻能和機械與石牆為伴的地下空間內,從今往後隻能像一個普通的老人那樣在無望中渡過餘生,而且還是在恐怖分子自己內部打造的原始秩序下,這無異於活著的死刑。但是······
隻有活著,自己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哪怕是最最渺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