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燦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退學的事情,她都一概不知道。她隻是知道自己生了一種怪病,爸爸說,這種病調理一段時間就好,所以要請一次長假。
阿燦自己隻知道,在寒假的末期,連續很多天都刷牙刷出了血,甚至莫名其妙會流鼻血,而且會流很多,阿燦本來就有點貧血,加上經常莫名其妙流鼻血,就經常頭暈,低血糖,在家昏倒了好多次。索性當時都有家人在家才避免了危險,阿燦的爸爸覺得事情不太妙,就帶女兒到醫院檢查。可是這一檢查,就用掉了好久好久的一段時間,這一查就讓醫生沉默,父母無言。白血病啊,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女生,居然得了白血病,這。??阿燦的爸爸得到了這個結果,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相信,他不知道怎麼告訴自己的老婆,他怕這個外表堅強其實簡單溫順的妻子會直接崩潰,他也不知道怎麼去告訴自己的爸媽,他怕這個乖巧的女兒的這樣的一個狀況會讓兩個老人直接不知道方向。阿燦的爸爸強迫著自己用一臉地輕鬆去帶著孩子回家,然後給父母說,孩子隻是身體機能可能有些紊亂,要調理一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阿燦的爺爺奶奶直說高中壓力大,應該的應該的。說的阿燦的爸爸鼻子一酸,倒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好。哪一個晚上和平常的夜晚一樣,室內的冷氣讓外麵的低溫在臥室的玻璃上凝結了一片露珠,模糊了整個窗戶。阿燦的爸爸就靠在床頭,用手指把那樣結滿水珠的窗戶擦幹了,又等它結滿了水珠,又擦幹了。來來回回擦了五六次,終於鼓起勇氣,對身邊看著自己奇奇怪怪擦了那麼久窗戶的老婆顫抖地說阿燦的事情。阿燦的媽媽一是一千個一萬個不相信,忍著不能哭出聲來,兩個夫妻就在那晚上互相安慰,互相擦淚,哭了又停,停了又哭,一夜沒有睡著。天亮的時候,兩個大人腫著眼圈,用一臉的輕鬆和開朗帶給阿燦明媚的另一個晴天,他們怎麼知道,昨晚堅強的阿燦在半夜流鼻血的時候,自己爬起來廁所鼓搗了好久。。。
在醫院走廊的阿光聽著阿燦爸爸的描述,他也是一千個一萬個不相信這是真的。天啊,他真真實實要麵對自己身邊的的一個人,一個自己記憶裏的麵孔,要像電視劇一樣和病魔作鬥爭,然後可能樂觀地告別,也可能痛苦地死去。阿光更不願意相信是這樣的一個女生會得這樣的病,然後要去承受那樣的痛苦。阿光滿腦子空白,隻是不斷地接受著自己視網膜傳來的畫麵,就是阿燦的爸爸不斷地歎氣,然後不斷地搖頭讓自己不要告訴阿燦真相什麼的。阿光什麼也不會說,他是什麼也不敢說,坦白講,他連看都不想看阿燦,他怕一看,這個人就會很快要離開自己的視線和自己活著的世界了。直到他和阿達走到阿燦的窗前,他都不敢相信這樣的人,一個得病的人,真真實實地躺在自己的麵前,還樂觀地超自己笑。不,嚴格說應該是被蒙在鼓裏的一個人還在朝自己笑。阿光突然覺得肚子裏好像有酸水在翻滾,他有點惡心作嘔的感覺。他覺得這個世界太不真實了,不論是對人,還是對事,不論是有情還是無情,總之這個事情上有太多的巧合,也有太多的悲劇,不不不,阿光自己確實找不到言語來形容自己內心的感覺了,他隻想離開,離開這個可憐的人兒,然後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這樣的阿燦,和現在這樣的自己。。。。。。阿光深吸了一口氣,聞到了慢慢醫院的那種藥的氣味,作嘔。。。。。。
阿燦說,自己可能需要調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又是高考複習的高峰期,各種資料和試卷肯定是源源不絕。阿燦蒼白的臉上倒是一直洋溢著樂觀,這讓阿光覺得非常的不協調。一個是對未來的向往,一個是對現實的剝奪,生命的意義對於阿光來說,平淡的和一灘死水一樣,波瀾不驚。他曾想過,如果自己剩下最後一刻回去做什麼?回去睡覺嗎?肯定不是,阿光覺得這種事情肯定不會發生,就算會,也就和0.001百分之的空難一樣稀奇。然而眼前的這個人,她的經曆,她的情緒,就像對著那灘死水扔了一塊大石頭,噗通的一聲,阿光才會突然發現,原來生命的意義,是那樣的深不見底,原來生命的期許是那樣的難以捉摸,這一塊大石頭,砸掉了阿燦所有的想法,砸怕了阿光所有的淡然。阿燦還在微笑,起碼為了這兩個人還能過來看看自己,她感覺很欣慰,很滿足。這樣的笑,看得阿光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