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皇上病重,皇甫群之和宋千凝也急急忙忙往皇宮裏跑。圖個心安,宋千凝罌粟也帶上了。
一路上皇甫群之都惴惴不安,緊緊擰著眉頭一句話都不說。宋千凝看在眼裏,又心疼又擔憂,握著他的手安慰道:“皇上洪福齊天,不會有事的。”
皇甫群之垂下眼眸,終究緩了緩情緒,輕輕道:“但願吧。”
宣室殿前,白公公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去。
後妃們鬧了好一會,在白公公的勸說下,終究還是走了。
因為皇後的殯天,皇宮上下死氣沉沉的,禮部在忙著籌備祭禮。皇上病重的消息被白公公封鎖了起來,所以除了後宮幾個妃子,再無人知曉,倒也沒再掀起什麼大波濤。
皇甫群之等人到的時候,剛才那幾個後妃剛剛離去,門前隻有白公公在守著。
白公公見是皇甫群之,卻是眼眶一紅,嘴唇動了動,似有千言萬語最終卻隻是道了一句:“定王爺,您終於來了。”
皇甫群之點點頭,焦急道:“皇上怎麼樣了?”
“惠妃娘娘在裏麵守著呢,定王爺您快進去吧。”
皇甫群之怔了一下,終於顫抖著邁出腳步,踏進了殿內。
宋千凝和罌粟緊緊跟在後麵,看到皇甫群之這反應,也是不敢多說半句,隻是默默地跟著。
雖然皇甫群之來京城已有好一段時日,進宮的次數也漸漸多了起來,但是,他終究是沒有見過惠妃一麵。
離寢宮越近,皇甫群之的腳步就越沉重。隱隱的,似乎還傳來惠妃的聲音。
“皇上,再喝幾口吧,這是太醫特意研製的藥方,對調理身體很有益處的。”
“皇上,宮裏上上下下都沒放棄,你怎麼能自暴自棄了呢?”
惠妃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皇甫群之站在屏風處,忽然停住了。
惠妃正勸說著高承衡把碗裏的湯藥喝完,沒有注意到寢宮裏來了人,倒是熙春眼尖,一眼便瞧見了站在垂簾處的定王妃,便輕聲提醒道:“皇上,惠妃娘娘,定王爺和定王妃來了。”
聽到這話,惠妃動作一僵,下意識地站起身來回頭望去。
那屏風處,皇甫群之的身影被遮了一大半,隻隱隱看得出來那與自己有些相似的半張臉。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在刹那間定格。
不知過了多久,皇甫群之終於動了動腳步,向前走了幾步,隱去眼底的情緒,行禮道:“皇上,惠妃娘娘,臣,來看您了。”
高承衡看到皇甫群之,竟也掙紮著起身來,似乎一下子好轉了許多,盯著皇甫群之,嚅嚅道:“定……定王爺來了?”
惠妃卻熱淚盈眶,把湯碗交給熙春,拉著皇甫群之細細看了好幾遍,話中夾雜著莫大的歡喜,又帶著莫名的苦楚:“珩兒……”
這話一出,高承衡也忍不住了,也驀地流下兩行清淚,招手道:“我的珩兒,到父皇這兒來。”
熙春本來雙手端著碗,聽到這對話,頓時驚訝地騰出手捂著了嘴巴。
定王爺竟然……是傳說中已故的二皇子?
皇甫群之又向前走了幾步,跪在床前,連著叩了三個響頭,哽咽道:“父皇,母妃,這些年來未能侍奉在側,孩兒不孝。”
惠妃站在一旁,掩麵低聲抽泣著,似在哭訴著這十年來的委屈。
高承衡緊緊握著皇甫群之的雙手,氣血仿佛也紅潤了不少,反反複複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皇甫群之輕輕抽離了雙手,回頭從熙春手裏接過那碗沒喝完的湯藥,道:“父皇,把藥喝完了吧,不喝藥怎麼能好。”說著他便小心地盛了一勺,送到高承衡麵前。
高承衡終於沒有再拒絕,乖乖地喝完了這碗湯藥。
宋千凝默默地站在惠妃旁邊,看著這滿滿的天倫之樂,終究是輕輕地歎了口氣。她不知道歎的是遲來的父子母子相認,還是他們竟相認在這般境遇。
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感傷。
但惠妃和高承衡明顯很高興,之前的愁緒一掃而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
惠妃拉著宋千凝,看到她手腕處戴著之前送她的那副手鐲,當下歡喜一下,道:“我兒媳戴著這手鐲就是好看,這手鐲,還是我母親留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