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寧靜的皇宮掀起了巨大恐慌。
庭春紅著眼,一路顫抖著往宣室殿裏跑:“皇上,皇上!皇後……殯天了!”
高承衡聽到這消息,竟然愣了很久很久,不可置信地盯著庭春,小心問道:“庭春,你……你說什麼?”
庭春掩著麵,禁不住大哭起來,“皇上,皇後服毒自盡了。”
“砰!”
案桌上的杯盞碎了一地,高承衡急急站起來,卻覺得血液倒流,差點暈眩了過去。
白公公大驚,忙扶著高承衡,悲痛道:“皇上,保重龍體。”
高承衡卻甩開白公公的手,緊緊抿著雙唇,沉著臉一言不發,急急踏出了宣室殿,往椒房殿去了。
後妃們聽到消息都匆匆趕來,卻被高承衡命人攔在殿外不得而入。看不到裏麵的情形,後妃們都有些狂躁,焦急地踱著步,又不敢多說幾句,生怕惹惱了高承衡。
惠妃悄悄地行至白公公身邊,謹慎道:“白公公,皇後為什麼會忽然服毒自盡?是不是有人……”
白公公卻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惠妃娘娘,咱家也不是很清楚,這事兒沒公開之前,還是不要過多議論。”
惠妃隻得點點頭,擔憂地望了望那緊閉的大門。
內殿。
許是服了鳩酒的原因,皇後的雙唇微微泛黑,麵容卻十分安詳。
高承衡坐在床前,緊緊握著皇後已經有些涼意的手,驀地流下兩行清淚。
“皇後……”他輕輕地喚了一聲,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然而除了這一聲呼喚,再無旁的聲音,寢宮裏靜悄悄的,一旁的宮女們連氣都不敢多喘,待這聲呼喚音落,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高承衡眼底漸漸有了幾分暴戾之意,回頭問庭春道:“這幾天何人來過皇後宮裏?”
庭春欲言又止,終究卻隻是咬咬牙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高承衡眸子頓冷,“怎麼?你要包庇凶手?”
“婢女不敢!”庭春顫抖著,到底還是如實道:“早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過來,帶了加了海藻糖的糕點。海藻糖本身無毒,但是太子殿下前些天還給皇後送來了甘草膠,甘草本不可與海藻同食,皇後心知肚明,卻還是吃了那糕點……”
高承衡雙拳緊握:“太子?”
庭春嚇得脖子一縮,聲音也不由得小了些:“兩者同食也不至於致命,隻是皇後心灰意冷,趕著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之後,就說要歇息,撤退了我等,誰知,誰知……”
桌子上那半杯鳩酒還靜靜地放在那裏,無人端走。
高承衡渾身散發著寒意,眸子似要淬出毒來。
庭春又是一個冷顫,卻還是繼續道:“皇後臨終前囑咐婢子轉告皇上,一定不要怪罪於太子殿下……”
“哈哈哈哈……”高承衡驟然發出一連串冷笑,“不怪罪?太子何德何能,能受得起皇後這般沉重的愛?”
恰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騷動,高揚舜的聲音急急傳來:“父皇,讓兒臣進去,父皇!”
高承衡冷哼一聲,卻還是道:“讓他進來。”
與此同時,他抬手輕輕拉過床簾,兩層薄薄的輕紗散落下來,遮住了皇後的遺容。
高揚舜臉色煞白煞白的,戰戰兢兢地一路小跑著進了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