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罌粟不由得也多看了那手鐲兩眼,更加確定了心裏的想法。
宋千凝羞怯不已,不知道該如何應答,隻好道:“謝謝惠妃娘娘。”
惠妃卻笑道:“凝兒該改口了。”
宋千凝愣了一下,靦腆道:“謝謝母妃。”
惠妃眉開眼笑,回頭對高承衡道:“皇上,您聽到了嗎?凝兒喊我母妃了。”
“那我呢?”高承衡有些不高興,立刻拉下了臉,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臉色卻掩飾不住滿滿的期盼。
宋千凝頭埋得更低了,卻還是輕輕喊了一聲:“父皇。”
“哎!”高承衡高興地應了一聲,卻又忽然一聲猛咳。
眾人都擔心不已,惠妃道:“皇上,切忌大喜大悲!”
高承衡揮揮手,滿不在乎道:“無礙,能與珩兒相認,死也無憾了。”
罌粟上前來,恭謹道:“皇上,能否讓民女給皇上把把脈?”
高承衡聽到這話,想都沒想就伸出手來,道:“來。”
罌粟之前研製新藥救了皇甫群之一命,他也是記得的。
罌粟謹慎地給高承衡把著脈,眾人看著,也是捏著一把汗。
不多一會,罌粟終於鬆開了手,也是鬆了一口氣,道:“皇上是由於急火攻心,內結毒素,平常的補藥隻能補,卻不能化解體內的毒火,所以正如太醫所言,隻能堅持一些時日。”
雖是如此說著,語氣卻輕鬆得很,惠妃窺得其中利害,忙問道:“罌粟姑娘可有辦法?”
罌粟望著惠妃,眼睛一眨不眨,“北涼境內有一處山窩,一半是冰,一半是火,冰火交接處恰好是一方河穀,河穀邊生長著一種植物,叫冰火草,每三十年成長一株。不知道惠妃娘娘可曾聽說過?”
惠妃愣了愣,不答反問道:“這冰火草,能救皇上?”
罌粟點點頭,又道:“隻是此去路途遙遠,皇上……怕是堅持不到那個時候了。”
惠妃一驚,忙道:“我宮裏有!我這就去拿來!”
皇甫群之驚訝地望著惠妃,“母妃,你……”
惠妃淒淒一笑,道:“皇兒,我本是北涼人,自小就聽說東闌山河壯美,地傑人靈,十分向往,就偷偷跑出皇宮,到東闌來了。”
捕捉到惠妃話裏的關鍵詞,皇甫群之消化了好久,才恍惚道:“母妃難道就是北涼的長公主,罌粟尋找多年的姑姑?”
“罌粟?”惠妃茫然地回頭望著罌粟,“你是?”
罌粟含淚道:“姑姑,我是索非,你還記得我嗎?”
“索非……”惠妃恍若隔世,喃喃地重複著這個名字。那個打小就喜歡趴在她膝前纏著要她講故事的索非……
高承衡嗬嗬大笑,道:“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不僅我與皇兒相認,惠妃也與娘家人相認了。索非公主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來了東闌多年,無人發現你的身份。”想了想覺得不對,又問道:“皇兒,你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皇甫群之點點頭:“之前去北涼,若不是索非公主,我們哪能那麼輕易說服左骨度侯。”
“原來這一切都是索非公主的功勞。”
罌粟道:“一切皆因我而起,自然應由我解決。”
“你們多年未見,也該敘敘舊了。皇兒,你陪母妃回去吧,我也要好好歇著啦。”
皇甫群之有些擔心,“父皇,那你……”
“有索非公主在,你還怕什麼?”
皇甫群之想想也是,左右母妃宮裏有冰火草,也是要過去拿的,便又叮囑了一番就和眾人退出了宣室殿。
得到冰火草的治療,高承衡很快就好轉起來了,氣色甚至比之前還要好上幾分。
皇後大殤過後,高承衡便廢了高揚舜的太子之位,改立高自珩為皇太子,惠妃冊封為皇後。
一年後,高承衡借口年事已高,傳位於太子,自己做了個悠閑了太上皇。
皇甫群之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挽著旁邊已懷胎七月的宋千凝,接受著百官的朝拜,忽然眯著眼低聲笑道:“我的皇後。”
這後位,終究是你的。
宋千凝回頭看他,同樣笑眯著眼:“我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