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不記得發生什麼了,但錦繡那麼可憐,萬一有了身孕……”青鬆垂首,“我當時唯一的選擇,就是對她負責。”
卻是此刻,皇帝的目光如利刃般飛來,震得青鬆滿心惶恐,帝王終於怒道:“混賬,到現在還糊塗?你喝了什麼東西,喝了多少,能醉得不省人事?要不要朕現在讓他們拿酒來,你給我在這裏喝到醉死,看看你能喝多少?”
青鬆看著皇帝,自然是能想到的,蘇玨氣道:“你看著朕做什麼,郭聖通那一次,朕的確喝了許多酒,而你呢,你不是說自己才喝了兩碗,還喝了醒酒湯?明擺著被郭況算計了,你是不願承認自己那麼蠢?”
“可是……”青鬆親眼看到床榻上雲雨後的穢物,他不是沒想到郭況和錦繡可以不知廉恥地做到那一步,隻是總覺得他們會有顧慮。
蘇玨嗬斥道:“朕有沒有叮囑過你,要小心郭況?你都當耳旁風了,現在朕說的話,你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青鬆的臉上,像刷了漿糊似的。
蘇玨站到他麵前,歎了聲道:“你我,不過是兩個隻會打仗的傻子。”
“哥?”
“這件事,你隻管閉嘴,靈初會替你們善後。”蘇玨冷然道,“這次是見你也是靈初的主意,以免夜長夢多,換做是朕,才懶得管你。你隻要記得,靈初懷有身孕,問你什麼,別總溫溫吞吞的,再叫朕看到你這副模樣,一定打斷你的腿。”
青鬆依舊緊繃著臉,他沒想到皇帝會讓姐姐來處理這件事,相比之下,他寧願一輩子養著錦繡,他從此還怎麼在姐姐麵前抬起頭?
“不服氣是吧?”蘇玨問。
“臣不敢。”青鬆撒謊了。
“你不是不敢,是不甘心。”青鬆不耐煩地說,“你以為朕很有麵子嗎,手足做出這種蠢事,還要讓自己的女人去替他收場?滾……”
青鬆看了皇帝一眼,不情不願地轉身要走了,可皇帝又在身後喊下他,再三叮囑:“之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給我老老實實地閉嘴,要是敢橫生枝節,決不饒你。”
青鬆答應著,走了幾步,忽地又停下,正經地看著蘇玨問:“哥,當年的事你也真的都不記得嗎,皇後的事?”
蘇玨大怒,轉身要抓什麼東西往青鬆身上扔過去,可是青鬆卻早跑了,蘇玨又惱又可笑,無奈地搖了搖頭,但總算兄弟之間的尷尬有所緩和,他們半斤對八兩,當年的事,在蘇玨也是一筆糊塗賬。
如今想來,彼時隻顧著繼續打仗,把人往家裏一送就了事,等回過頭,孩子都那麼大了,再去追究真真假假,皇帝自己也抹不開麵子。
此時清涼殿裏,皇後無論如何都請不來的白雅兒,應著元妃一句話就來了,她急急忙忙地趕來上陽殿想見白雅兒一眼,卻被靈初暗地裏攔下,一麵將白雅兒藏起來,一麵為了這件事說:“總有解決的法子,要錯也是青鬆的錯,皇後娘娘若怪白雅兒,她豈不是更委屈。”
皇後道:“本宮不是要怪她,是想問她之後有什麼打算,她一心喜歡青鬆,可先放了這麼一個婢女到府裏,往後如何能安生。”
古靈初笑道:“這件事皇上已經交給臣妾了,越少人扯進去越好,你隻管冷眼看著,倘若臣妾無法妥善,再勞煩皇後娘娘如何?”
“有元妃操勞,是本宮的福氣,也是她的福氣。”皇後麵上自然要這麼答應,可心裏卻摸不準元妃會怎麼處置。
皇後離去時,元妃也傳了話,說把大夫府的新姨娘找來,靈初要見她。
之後,元妃再來看雲裳,一盤棋擺在她麵前,還是剛才的模樣,白雅兒拈著一顆黑子遲遲沒有放下,自然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棋局上了。
“皇後娘娘走了。”靈初道,“雅兒,錦繡一會兒會來,你要見她嗎?”
白雅兒應聲抬起頭,卻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眼淚早就跑了出來,一抬頭順著麵頰滾落,感覺到異樣摸了一把,才發現滿臉淚水。她慌張地擦去,努力露出笑容:“娘娘恕罪,是我失態了。”
“總比欲哭無淚好。”古靈初從棋盒裏拿了一顆黑子,替白雅兒擺下,笑道,“放這裏,我就被動了。”
雅兒低頭看,可眼下,她根本沒心思看這些門道。
“我會把錦繡趕出去,可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能心軟。”瑉兒嚴肅地對江雲裳道,“我不隻是為了你,我是為了皇上才這麼做。但你也要記著,自己愛的人,必定要自己來守。”
白雅兒搖了搖頭:“可我已經把自己當客,把大夫府當店,我沒有資格守那個人,也沒有資格管他身邊的事。”
古靈初問:“那你的眼淚,是為誰而流?”